“真没想到长卿兄就这样去了,实在是世事难料啊……”一个长胡子的男人挤了两滴眼泪,努力做出悲痛状。
可吕嫣知道他是装的,真正悲痛的人,脸部表情是不会有那么丰富的。最常见的是,僵直,呆滞。
演技这么好,代表习惯了逢场作戏,起码也得是个三品往上了。
等脸转过来,吕嫣心里对上号,兵部尚书——魏定疆。二品大员啊。
兵部因为掌管兵器械,和工部的关系算是密切,难怪演的这么投入。场面上怎么都得装一装。
谢胥也认出来了,不止认出来了,这里的大半人他都认出来了。
不少人都在掩面哭唧唧,捶胸顿足,表达对死者的扼腕叹息。
演技百花齐放,声色俱全。
谢胥简直就是里面的异类,他一身白裘,面色沉凝。让他哭是肯定哭不出来的,假哭也不行。
悲痛的气氛似乎按下了暂停键,有不少视线都刷刷地看了过来。
有人缓慢地问了一句:“这位公子……莫非是尚书的哪位子侄吗?”
工部尚书的两个儿子早就入仕为官,在场的人都见过,骤然看见一个面生的年轻后生脸孔,竟然有人脑洞大开作此猜测。
旁边有一声轻扑笑,吕嫣尽力收住了。
谢胥看着面前这些人,他们全都不认识他,可他认得他们每个人的脸。
“在下——谢胥。”
面前的那群面孔都出现了停滞,仿佛空气中极微妙的静音。
谢胥。
似乎每个人都反应了好一阵子,第一个开口的是之前哭喊长卿兄的长胡子——兵部尚书魏定疆。
他眸内带着微妙的眯起,打量谢胥。这一瞬间,他似乎从悲痛的客人恢复成了本色的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原来是……京畿衙门谢指挥?”
这句话一出来,那些看过来的视线都变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