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

幻梦一样的声音。与此同时，她的两边嘴角不断地往上拉扯着，脸上的肌肉因此鼓出了不自然的形状，眼睛睁得极大，好像是要把红月全部看进去一样。

“太美了。”

两瓣嘴唇开合着，被拉扯到极致的五官流下一丝丝血，她却浑然不觉。脸上的肌肉还在不断鼓动着，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尖叫声从小文嗓子里挤出来，她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叫得那么撕心裂肺。慌乱中，她顾不得昂贵的相机，一把推到了拦路的三脚架，跌跌撞撞地往房间里面跑出。

连滚带爬撞进了自己的卧室，反锁上门，小文才慢慢地贴着墙滑下来。

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小腿抽筋了。

过度的惊恐压过了剧痛，小文挣扎着爬过去拉上了窗帘，把一切透光的地方都遮住。刚刚那种对红月极致的崇拜没有了，只留下无限的恐惧感。黑暗中只有她自己剧烈的喘气声。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肺功能能运转到这个地步，浑身冷汗、耳朵嗡鸣和眼冒金星似乎是一瞬间发生的。

胃袋就像是被人握住挤压一样抽搐着，想吐。

好一会儿，她才能听见其他的声音。

哒、哒、哒。

那是小梅的鞋子，很漂亮的一双水晶蓝的凉鞋。她那双凉鞋不太好了，走路总是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以前也说要扔，最后还是舍不得，留下来在家当拖鞋用了。

小梅一定是在外面找她。

就在这个念头浮起的那刻，她听见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咚。

每一声都好像是砸在她心上，每一下都让她的脸色更苍白。

“小文，出来看月亮呀。”小梅柔和中带着一丝梦幻的声音就在门外，“快出来看月亮呀。”

“你不是很喜欢看月亮嘛。”

“快出来看月亮呀。”

小文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发抖，只好努力压低自己的呼吸声，慢慢地俯下身，从门缝里面望出去。

门缝里能看到的东西有限。

小梅的小腿笔直，脚上正是那双她宝贝的凉鞋。红月的光打在白瓷的地板上，又有一丝反射过来，才叫她看清楚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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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上正有什么东西鼓动着，不断扭曲着形成一个鼓包。

没等小文反应过来，肉包炸开了。

一只血红的眼睛出现在小梅的腿上。

小文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完全断线了。她看见小梅的身体动了，也俯下来，脸颊贴在地上挤压变形，嘴角仍然高高地吊起。

原先脸上鼓动的肌肉处，现在全部是炸开的血洞，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红色的眼睛争抢着冒出来，有些才长了一半，血肉与神经蠕动着。

小文几乎无法运转的思维这次却是莫名其妙地知道了为什么：因为要更好地看着红月，所以需要更多的眼睛。

鲜红的嘴唇动了，所有的眼珠忽然有了焦点。

“我看见你了~”

“啊！！！！！”

要躲起来，小文只有这一个念头。

一定要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