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楚相印的质问，他只是冷静地回答道：“而今的大楚朝堂，历经几次动荡，已经经不起任何大风大浪了，你当我是为了私心也好，为了天下也罢。这一次赵简死有余辜，但其他人不能成为你随意丢弃的棋子！”

“虚伪！”楚相印听后，神色更是冷冽，“你口口声声为天下为黎民，不过是为了掩盖想要救下你师妹儿子的真实目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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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那句话，陛下怎样理解是陛下的权利。”余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解释道：“但而今的大楚上下，人才青黄不接，党派斗争愈演愈烈，倘若今日将昔年的摄政王旧党全部清除，那么当年摄政王留下的利国利民的旧制，谁来施行？我知道陛下有肃清朝堂之心，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太过急功近利，于国于民，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余生最后的挣扎，倘若楚相印依旧执迷不悟，那么陈兵在甘溪二州的西北军南下也并非不是不可能。但那是余生最不愿看到的，当然了，真到了那种境况的话，楚相印也绝不会再让余生安然活着了。

也不知道适才的暴怒是楚相印的表演，还是他已经逐步平静了下来，只见他低头沉吟了一番后，好像是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过了一会儿，楚相印抬起头看向余生，终于做出了让步。

“赵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慑黎民，他非死不可！楚灵犀及其同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发配边疆，一辈子不得再回中原吧！”楚相印又将目光看向余生，随后看似温和地问询道：“老师，您觉得如何？”

余生知道这已经是楚相印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只要阿念不被处死，日后总有办法将他带回家的。于是也不再得寸进尺，只好站起身来拱手道：“陛下圣明，大楚有陛下在，定会日益昌盛，国泰民安。”

“正事聊完了，也该聊一聊我们之间的私事了。”谁料楚相印紧接着就是话锋一换，气氛顿时便又紧张了起来。

余生闻听此言，心下已是有了计较，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是绕不开此事了。

“陛下但讲无妨。”余生坦然面对着楚相印，静静等待着楚相印的下一步动作。

不过接下来楚相印的举动却让余生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他今日所穿的白色常服。

穿上白色常服的他与寻常富家公子其实也没什么两样，若非他住在这代表着大楚至高无上权利的皇宫之中，他或许也不过是泯然于世俗的某个众人。

然而下一秒，楚相印的举动却令余生瞠目结舌。

楚相印后退半步，然后冲着余生就这样直截了当地跪了下来，余生被这一幕震撼到了，这一刻他手足无措，甚至连去阻拦楚相印的动作都没能做出来。

“陛下这是何意？”等到余生反应过来想要上前搀扶时，却被楚相印拦了下来。

“此前虽然一直以师名相称，但是相印却一直没有做出一个弟子应该有的表现，今时今日的相印不是什么大楚的皇帝，而是您余太师的弟子。”随后他一字一句对余生说道：“师父在上，请收徒儿一拜！”

随后他就真的如同寻常百姓那样，对着自己的师父重重地拜了下去，余生此刻的双眼中满是不解，他想不明白楚相印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额头碰在地面上的声音很响亮，楚相印跪拜的也十分干脆。等到行完大礼，楚相印却依旧没有站起身来。

“老师，您可以当我一辈子的老师，但学生却不能一辈子都只是学生。”楚相印看向余生，“我该做的一切我都做了，现在…”

“是该您拿出诚意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