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这,自始至终总有一惑。沈姑娘总能在嘉礼危难之际出现,诸多巧合甚多,真的仅是偶然么?”
风雨依旧肆虐,狂风呼啸。
恰逢此刻,一道闪电划破漆黑夜空,将沈稚枝的面庞照得惨白,使其本就略显紧张的神色愈发清晰可辨。
转瞬,惊雷乍响,那轰然之声,令沈稚枝不禁眼睑急阖。
她身躯颤动,是因张嘉礼这直抵心底的问询而心乱,还是纯粹被这惊雷所惊,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张嘉礼见状,黑眸垂下,心底万千质问终化为不忍。
他身体僵硬,缓缓松开她的手腕,拉着她站起身。
“抱歉,是嘉礼唐突了,今日,多谢沈姑娘。”
沈稚枝怔忡半晌,忙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衫,摆手道:“大皇子不必挂怀,如今洪水未退,堤坝仍有决堤之险,还需大皇子定夺后续之事。”
张嘉礼正欲再言,上游的护卫们匆匆赶来,见其安然无恙,皆松了一口气,“大皇子,你可有何处受伤?”
张嘉礼摇首,薄唇轻扬,“劳烦诸位挂怀,幸得沈姑娘涉险相救,嘉礼暂无大碍。”
“堤坝也已巩固差不多。”一名护卫接着汇报道:“洪水之势渐缓,周边百姓也都安置妥当了。”
张嘉礼微微点头,“传令下去,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待风雨稍歇,再商讨后续水利工程之事。”
“是,大皇子。”护卫们齐声应道。
沈稚枝闻言,上前半步,“臣女也可相助一二。”
张嘉礼接过侍卫手中的斗笠,缓步而来,扬臂将其轻扣于她脑袋上,挡住这滔滔雨水。
随后,俯身迎上她愕然的杏眸,眼梢弯起,声音清润,“沈姑娘涉险救我,衣衫尽湿,恐会着凉,不宜再留在此处。且先随护卫回去,其余之事,嘉礼自会处理。”
沈稚枝正欲启唇再言,撞上张嘉礼那如墨双眼后,万千话语哽于心头。
“多谢大皇子关心,那臣女便先告退了。”
她妥协颔首,朝张嘉礼福身行礼后,转身随着护卫们离去。
张嘉礼静立原地,面庞隐于幽暗中,黑眸紧紧锁住那渐没于雨幕的纤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