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帝静修以来,元煊执政用人,恩威并施,清扫积弊,已经做到了极限,可洛阳这群人,大多已经无可救药。
刘文君心里清楚,元煊最后选择不用僧兵增援,放弃守城,另起炉灶,是前几日得知那群人试图用箭镞里通外合传递消息,才下定的决心。
“对了!我听说,綦伯行身边有个人,高深,此人心智过人,綦伯行若没有高深,就如失了方向的猎鹰,綦氏残暴可谓一时枭雄,麾下谋士才是真正的雄才。”
“我猜这次迫开城门的办法,也是高深的主意!”崔松萝殷切地看向刘文君,“文君姐姐,此人殿下得小心应对才是。”
刘文君听到这里,先是一怔,旋即笑起来,“高深,是得小心。”
即便他是帮了主子完成了计策,顺利叫主子出城与僧兵和潜伏的女兵卫队汇合,甚至抬高了一把主子,但能想出这主意的,心性也实在过人。
“你今天也见到个熟人了吧。”
金墉城,元煊坐在灯烛之前,看着眼前疲倦的贺从和越崇。
越崇欲言又止,“有点眼熟,但不完全熟。”
因为那是个不存在的人。
只是现在这个人,更黑些,更壮些,和在京中的白皙秀丽的模样大不相同。
元煊淡淡点头,“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兰沉本姓高,同族的兄弟之间,自然有些像的。”
电光石火之间,贺从明白了从前兰沉的怪异阴沉之处。
高家,那是那个先帝灵前被太后联合宗室大臣处死的外戚高闯,高太后也被安太后赐自尽,后续高家被清算,幼子悉数流放北镇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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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沉那个年纪,算来正差不多,估摸着是幼子年少,被藏在了佛寺中,又机缘巧合,认了东宫宦官为干爹,成了侯官。
元煊只瞧着贺从的眼神就知道他明白了。
甚至或许已经明白了高深就是高兰沉,但不重要。
自高家经历大变,全族或死或被流放至北镇后,高兰沉心性早已大变,做侯官行事阴狠尚可,但却不能带上太多个人立场,有明确的报复目标并非合格的监察,却可以是另一种心腹。
是以这个有隐患的棋子被元煊安置了一个更合适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能影响綦伯行的决策,比她想的做得还要好。
高深此举,几乎恰到好处给元煊送上了个最好的梯子,一个足够让她占据道德优势还能全身而退的梯子,一个足够她自立门户,就此起义的梯子。
“如今我们的人手还剩多少?”
“留在城中或是路上的弟兄们……约莫有两千人,”长孙行开了口,他从选择拿着兵符跟着元煊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章武王和广阳王有十五万兵力,咱们中军京中戍卫只余七万,主子手头本就只有三万中军和禁卫,在保卫京都之时已经折损不少,方才我叫人清点,只剩下了两万多兵力,若援军不来,我们只能东行。”
“京郊至金墉城僧人少说十万众,僧兵如今能动用的有五万,如今只动用了金墉城内的,伤亡不算多。”元煊给长孙行透了底,“等东中郎将带兵赶来,足够了。”
元煊垂眸思量一番,“想来裴靖回来了,子彦,你应当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