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煊刚刚入朝落座,扫了一圈,便见不少人惊魂未定,脸上还有异色,疲倦惊惶裹挟着这群老臣,在他们脸上刻上晦暗的阴霾,不少面露菜色,很是难看。
毕竟昨日当中大部分人都亲身感受了一把悬顶之剑落下的样子,回去之后便是死里逃生心有余悸,辗转难眠。
大家都在脑子里将白日的场景过了一遍又一遍,也渐渐咂摸出不妥来。
宗正已死,在京的宗室更是被杀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不是早已老迈不堪大用的,就是跟小崽子似的,懵懂无知的,只盘算一圈,除了在各州府上任的宗亲,京中竟无一个能继位的。
难道真要看一个女子继承江山,登上帝位不成?
就算他们能接受,这天下的百姓还会觉得朝廷有威信吗?
不少重臣盘算了一夜,打了许多腹稿意图举各种理由说服清河王不宜登基。
于是元煊一大早就听到了不少提名。
“昨日阵前继位并非正式登基,乃是情况紧急的妥协之举,清河王忠肝义胆,驱逐叛贼,为大周之心天地可鉴,然臣以为,可择一宗室子为幼帝,清河王摄政辅国,这才是正理。”
元煊不置可否,盯着底下一气说完伏地叩首的人,瞧了一会儿,殿内气氛因着她的沉默渐渐收敛,接着鸦雀无声,寂静地连衣服摩擦之声都变得无比分明。
终于陆续有人跟着伏首跪趴于地上,只觉得背后瑟瑟,无端寒凉。
良久,上头终于传来了女声。
“你是说那群早早被搜罗扔在永宁寺,被吓破了胆,或是高热不醒,或是夜夜惊梦,口吃失语,不堪一击的元氏子孙吗?”
“本朝的前车之鉴可不少,若择一子日后长成并无才德,岂非叫我大周所托非人。”
“日后若有可造之才,我必于宗室择之,以续我之基业,诸卿大可放心。”
元煊风轻云淡道,“叛乱未平,朕还要阵前督战,然天下丧乱,穆望元谌弑君夺位,綦贼纵兵乱害,诸王朝贵,横死者众,如今直卫空虚,官守废旷,当务之急,当整顿朝局,选官填缺,以备重振大周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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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朕之师崔太保,兼尚书令,东阳公,加侍中、吏部尚书,与吾师一同暂领政务,拟定百官名录,陆尚书一同参详,务必叫朝堂格局焕然一新,众卿家若有异议,待我平乱归来,再行上奏。”
“朕,绝不叫洛水血祭,再次上演,誓与诸君共进退,起身吧。”
元煊最后一句话,叫朝堂所有人跪伏不起,只敢高呼万岁。
这不只是承诺,更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