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昭昭错愕的抬起头,“我听旁人说福田院可以让无家可归的人有处落脚有口饭吃,还能教人读书认字,学些木匠瓦工之类的手艺。”
“原来如此。”鲍奇羽抚掌大笑,“我现在要进城,你快去收拾收拾我可以带你一程。”
刑昭昭虽不明所心,却也不敢耽搁,忙去叫弟弟,两人拎着蝎子跑到大门前时,鲍奇羽已经等她半天,张虎赶着马车笑道:“昭昭姑娘,快上车。”
刑昭昭先将弟弟抱上马车,鲍奇羽坐在车里伸手将刑承毅拉上去,正犹豫要不要拉刑昭昭一把,就见她利落的爬上马车,他忍不住笑了笑,笑得刑昭昭一脸莫名,“怎么了?”
鲍奇羽笑着摇头不语, 他认识的小姑娘大多文弱矜贵,断然不会如她一般姿态不雅的爬上马车,他突然看见只觉得新奇有趣,但若直白告诉她,恐怕她会觉得尴尬也不一定。
对于刑昭昭这个姑娘,他算不得多了解,初见时是在鸣沙县的公堂之上 ,明媚鲜妍的少女,明明内心惊慌无措,却能高高昂着头说“我无错,我不认罪”,他跟着舅舅也审了不少风月案,受害的女子都是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唯有她神色凛冽直视原告,将那黑壮的汉子看的抬不起头。
再见面时,她是福田院里勤劳上进的帮厨,他不是没有觉察到福田院这场莫名其妙的疫症的可疑之处,后来当知道小雨、小蝶都是江老爷的血袋,凶手是谁自是不言而喻,小雨、小蝶能隐忍多日,却在刑昭昭到来后开始反击,刑昭昭在其中的作用也不难猜测。
她即便没有引发疫症的能耐,但她绝对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记得事后舅舅问他,“你怎么看?”
那时他的脑中不期然就浮现出刑昭昭倔强的脸,“江老爷不仁,她们无非是在自救。”
见舅舅没有说话,他忍不住又道:“不然呢?她们击鼓鸣冤,顾大人您能为她们主持公道吗?”
顾明扬望着食指上握笔磨出的薄茧,自嘲笑道:“不能。”十年寒窗,一朝提名,原来还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只是暂时不能。”他温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