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这一行当历来被人轻视,你真的要去参加考核吗?”
刑昭昭猛然抬头,“大人,你这是何意?”早上给她盖章时,他可什么话都没说。
顾明扬看出她的担心,忙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收回报名表和推荐信,我只是怕你会后悔。”
“若没有仵作,死者的冤情就不能昭雪,明明是很重要又很厉害的活计啊。”她叹息,却也不生气。
她能理解普通人对于尸体的恐惧,以前她对仵作也有很多误解,可真正做了这一行,当她第一次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帮一个被诬陷杀害婆母的妇人洗脱嫌疑时,那种满足感与自豪感在她心底久久不散,才让她意识到仵作有多了不起。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刑昭昭虽然认了许多字,可以看文书读话本,但对于这些高深的学识却懂的不多。
看出她没听懂,顾明扬笑了笑,并没有表现出轻视,原本读书认字的女子就不多,刑昭昭靠的还是半自学的方式认会了很多字,已经非常了不起。
“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有些人像是生活在井里的青蛙,他们一生所见不过是碗口大的天空,你不用与他们争辩天地的辽阔,他们不曾见过,永远也不会懂得。”
刑昭昭不自觉的抬眼望了望头顶的天空,天空澄澈如蓝,几朵白云悠悠飘浮,那么她的天空有多大呢?
“我虽不知仵作考核会考些什么,但左不过要考验尸、验伤,还有文书填写之类的东西。我观你这一年,跟着钱团头也学了一个七七八八,所差的不过是年限太短,所见种类不多。”不愧是探花郎出身,一眼就看出刑昭昭的困境,并给她指出方向,“你让代主薄放你去档房,那里有积年来的卷宗,里面应该有你需要的东西。”
“多谢顾大人。”
“加油,我看好你。”顾明扬摆摆手翩然离去,深藏功与名。不,藏什么功与名,他要去跟钟离尘邀功才对,就说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他才大开后门。
自这一日起,刑昭昭就成了档房的常客,有空她就去档房里看往年的刑案,每个案子都附着验尸记录,遇到不曾遇见过的死伤情况,她就将验尸记录单独抄一份,回去仔细背诵。
对于她的勤勉,钱团头很是气愤,总要没事找事的找点事来打断她的学习进度。对此,刑昭昭也不生气,总是笑眯眯的完成他给的任务,这份逆来顺受惹得钱团头有火发不出很受内伤。
转眼两个月过去,仵作考核在即,刑昭昭该准备动身前往兴州府参加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