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瞬间明了。发妻去世,丈夫发狂而走,独子迫不得已,只能外出寻找,这也是胡桃特地携带武器前来的原因。现场掏出武器终归不妥,倒不如一开始就带着作为古老仪式器具的护摩之杖,趁手的同时也不算太过僭越……
胡桃上前几步,在亡者身前单膝跪下,隔着白布将手置于对方头顶,神情哀婉,声音渺然:
“帝君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胡桃并未将全部的往生咒念完,只是起了个头。毕竟这里并不是最终灵堂,她只是暂且安抚亡魂,让其能够坚持到返回家中,起码能够受到一点祭拜之人的香火。
“走吧。”
没有预想中的波折,也算是轻松不少。几名仪倌将亡者装入携带而来的棺材,齐齐发力,将之四平八稳的抬起。
由胡桃领头,仪倌随后,白术跟在末尾。一行人挑着人少的道路走到灵堂。得到消息前来吊唁之人已经不少,但两位至亲仍旧未归,白术只能暂且接替这一身份……
这一忙活,就从清晨一直坚持到了日落西山,白术已是面色惨白,嘴唇失去了血色,几乎无力起身。好在已经没人前来吊唁,让他得以歇息片刻。
“辛苦了。”
少女看着白术有些费力地想要去抓茶壶,率先一步为其倒上。白术则是有些惊讶,但仍旧接过杯子,轻抿一口:
“未能救人,实属有愧。”
“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
少女略微皱眉,治病救人本来无错,但白术、或是说沉玉谷这一脉的救人手段……她无法接受。
“我是医师。”
白术捏住想要开口想要刺上几句的长生,一双蛇瞳平静的看向胡桃,再无其他答案。
自胡桃爷爷和叔公分道扬镳之时,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已经不可调和了,无关个人喜恶,是纯粹的理念相悖。
“言尽于此。”
少女原本因为仪式结束而略有轻松的心情再度沉重了不少,转身就走。而白术则是低头啜饮,并未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