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空头支票

嬴驷点了点头,咳了两声。

“从臣回来王上就一直咳嗽,没有找医师看看么?”

“没事,这段时间有些劳累,力不从心啦,不服老不行了。”

“王上要这么说,”张仪指了指自己的右腿,“那让我这个比您还大几岁的人情何以堪?”

嬴驷淡然一笑,改换姿势,懒散地躺了下来,独留张仪坐着。

“不知不觉,我们都老了。寡人出生那年,正好是老师的新法颁布,君父忙上忙下,基本上就没管过我。但一眨眼,嬴荡嬴稷都十几岁了。”

“臣比不了王上,都已经到知天命的年纪了。被老娘一手拉扯大,可这一二十年,真正在她身前尽孝的日子,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也只有在这里,出了王宫,嬴驷能稍微松口气,和张仪说些家常。

他极像嬴渠梁,无论是脾气秉性还是能力才干。

他们也都还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自己把自己逼的太紧。

“累了,寡人累,你也累。”嬴驷四仰八叉地躺着,望天发呆,“丹阳一战,我秦军攻占汉中,六百里地收入囊中。相国,你说,这功劳如何?”

“王上乃开疆拓土之明主,堪比孝公。”

“这么多年,寡人一直不敢懈怠,很怕有朝一日见到君父和老师,自己没法交差。”

“王上,”张仪也被嬴驷搞的有些伤感,“千万别这么说,秦国真的不比以前了,这都是您之功。”

明晃晃的太阳下,嬴驷笑了一声,笑的有些疲惫。

“那是因为有你张仪在,做大事者不惜名不惜命,你为我秦国付出太多了。在六国之内树遍全敌,他们不知道心里有多恨咱俩呢。”

“即使如此,我也不悔。此生能得遇明主,施展抱负,如此幸甚,身后之名便无需考虑。后人要骂就让他们骂去,我不过就是一个张仪而已。”

“说的好,不过一个张仪而已,但也就是这个张仪,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啊。”

张仪有些惊讶,那很早很早之前的天语,嬴驷竟记得如此清楚。还没有反应过来,嬴驷又接着说道。

“寡人来的时候没见这相府有几个丫头,怎么,这么多年,你还真守着寡啊?”

守寡……

这个词用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