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常事,免不了的。”他笑了笑,一副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在这战乱频仍的时代,妻送夫上战场,又送儿上战场,就这样,父死子继,子死断代。
太常见了,从双脚踏出家门那刻起,从入军旅穿上战甲那刻起,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就再没想着能活着回来。
或许是军功爵制让百姓视生死为无物,或许是祖辈传承下来报国的拳拳之心,总之,秦土上的每一个人,包括老幼孩童,都能生得光荣,死得伟大。
一席话勾起了白起内心尘封已久的往事,他左臂曲肱,头枕在上面忘神地回忆着。
白起的父亲在嬴渠梁即位之后随其参军作战,在第五次河西之战,也就是卫鞅领军俘获魏卬那次战死。
他死的那年,白起七岁。
什么都没有留下,一封家信,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捎回来。
河西之战中,秦国大败魏国,但还是有少量伤亡,而白起的父亲就是那少数人中的一个。
“不管男孩女孩,随你就好。”他扶了扶魏澜的长发,平静道。
“随你才好。”
“不,”白起清冷一笑,“我这样的人,还真少有,到最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话何意?”
“你不会懂。”
二人一问一答,又说了一小会儿,不免都产生了困意,便熄烛睡觉。
漆黑的房间,白起平躺着闭上双眼,右手却伸到了被子里握住魏澜的手。
“今晚你说的我就当作是玩笑,下次要再敢这样试探我,为夫定不饶你。”
“怎么个不饶法?”她故意装作没听懂,挑衅地问着。
无人可见处,白起的嘴角乐得弯开弧度,轻笑了一声。
“不信你试试。”
白起好不容易将心情调整过来,大概半旬过后,前方战场传来了消息,韩国的新城久攻不下。
“蠢才!”
嬴稷在书房发着火,旁边的两位舅舅魏冉和芈戎一左一右坐着。
芈戎,这个我们不太熟知的人,也是嬴稷的舅舅,芈太后的弟弟。
与魏冉不同的是,他和芈太后是同一个父亲,而魏冉与芈太后则是同一个母亲。
“寡人不顾大臣说我任人唯贤的议论,偏派了他向寿去,结果打出去的第一拳就搞成这个样子,真让寡人失望。”
“那王上,眼下是否要撤军?”芈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