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只是你以为,你毕竟是有恩于秦王的人,他不会这样想。”陈弘言与吕不韦驳斥,略显得激动。
“你不了解他,许多事是只能想不能做的,我们做臣子的,要懂得善度君心。”说着,他拿起了面前桌上的酒樽。
“不,”陈弘言喊了一声,“大哥你,你把我叫来就只是为了嘱托身后事么?万一我,我辜负了你,或者秦王再有什么举动呢?”
“他不会,我也相信你,你是个重情讲义的人,若我吕不韦看错了你陈弘言,那这世上就真的没有我相信的人了。”
“那,你想想前任丞相范雎,”陈弘言大脑飞速想着,其意就是想拦着吕不韦,果然,他又把酒樽放下了,“他能够平安身退,他能,你肯定也能。”
“这不一样,应侯为相的年月中,他没有什么自己的势力,也不敢在昭王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些事,说白了,他只是昭王手中的一把剑,从来不是执刀人。如果他真的像天语上规定的结局,在长平之后去联络赵国害死武安君白起,你觉得昭王还能容得下他么?再说了,我回洛阳养老,这不也算是平安身退么?”
“对,所以说你并没有做什么越权出格的事情,当今的秦王是能够容得下你的。”
吕不韦苦笑一声,抬眼看了看神经始终在紧绷着的陈弘言。
“让你失望了,其实在背地里,我做了不少事。那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作为君王所不能容忍的。”
“是,就算你做了那些事,但是秦王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他能容人,他还年轻,他需要你的扶持,你……”
“政儿他是一个英明才主,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吕不韦轻舒口气,“他能担得起肩上的担子,而我们之间政见不同,主张不同,君王需要的是听话的臣子,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把所有的话都说绝了,陈弘言突然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还能从哪方面去劝阻,于是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不韦拿起酒樽。在对方将要把酒送进嘴里的那一瞬,他绝望地叫了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