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的转过头,看向严俞,嘴角竟然还能泛起一丝笑,严俞在骂人。那个从小见到他就腼腆的喊他舒哥的男孩儿居然在骂人。
真是有意思。
或许严默也从未见过自己备受宠爱的小弟这样暴怒的一面吧。当然,如果他知道小弟这副样子是因为自己,估计会从棺材里出来把他暴打一顿,再把他埋了,就像刚刚幻觉中一样。
贺舒的耳朵微动,他听力极好,竟从无尽的忙音与嘈杂声中,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转过身,看向眼前闯入地牢的绝色少女,眼底却没能溅起任何波澜,似乎无尽的空洞已然吞噬了他的灵魂。
或许死在她手里,也不错。死在H区唯一一个B级能力者的手里,到了地下,也能给严默吹吹牛逼了。虽然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他是为何被杀死的——
少女极其淡漠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微微皱眉,他讨厌这种眼神。这样冷漠的眼神总是能激起他内心潜藏的黑暗能量。
这种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介蝼蚁一般。好似神明俯视众生,凡人的悲欢与不幸与祂并不相关,祂只会高高的立于世间。
祂们挥挥手随意的施舍,却能换来凡人狂热的推崇。可明明也只是祂的一时兴起罢了。神明啊,总是神圣、庄严、仁慈,又是绝对的冷情冷心。
只这么一瞬间,他就不想死在眼前之人手上了。
“求你,救救我父亲!”
严俞的监牢不知在何时被笱寻打开了。
白念安的视线越过绑架严氏父子的男子,快步走到了严厉海的身前。她伸手一探脉象,脉搏已然十分微弱,似片刻就会消失。
白念安微沉的脸色在严俞心间不断放大,冷汗早已湿透了后背,他似乎再次回到了传来哥哥死讯的那天。
那是他高考结束的第一天,也是他年轻青春的,最后时刻。
黑色的灵柩被摆放在桌前,哥哥的遗体也被妥善安置,但严俞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挖了一块,丢在一旁,任由其腐蚀溃烂。
在他的印象里,哥哥那样阳光、明媚、又高大威武的人,怎么会是眼前这个面相浮肿,完全看不出往日风采的人呢?可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无所不能的英雄,他最崇拜的人死了。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并继承哥哥的遗愿,连同着他的那份责任一起承任在单薄的肩膀上。
至此,他放弃了身为高考状元的殊荣,一头扎进了基层军队。他决定走一条跟哥哥同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