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郑直晓得不能让六叔深想下去,赶忙岔开话题“俺十一姐夫无辜。”
郑宽皱皱眉头“俺给过他机会。”
“俺外甥无辜。”郑直见此,只好换一种讲法。
郑宽冷哼一声“他姓曹。”
“刚才院里婆子丫头一堆人。”郑直又想了想“就算都拾掇了,也难免有疏漏。旁的俺们都不在乎,俺姐咋办?她如今是为了让曹三郎父子平安才从了,若是晓得了咋办?曹三郎不过是疥癣之疾,若因此让俺姐和六叔离心离德值得吗?”
郑宽犹豫了。
“还有。”郑直低声道“曹三郎最近几个月在外边一直烂赌烂嫖,身子骨多半也吃不消的。”
郑宽依旧不吭声。
“若是曹三郎有个好歹,曹家人一定会图赖俺家的。”郑直再接再厉“就算六叔不在乎,尚家呢?”不等郑宽开口又道“他们固然不敢明面上如何,可私下呢?他们是行医的。当然万不至此,可若是能够无风无雨,相濡以沫,又何必要波澜壮阔呢?”
郑宽叹口气“你去找一条筋让他停下吧。”
郑直却不上当“若是他只凭借俺轻飘飘一句话就停手了,也不会叫一条筋了。叔父三思,轰轰烈烈固然看着烈火烹油,可平平安安才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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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宽长出一口气“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讲完走了出去。
郑直赶忙行礼。出了院子,继续喝酒去了。事实上,刚刚他送郑彪走时,已经让朱千户将曹三郎转移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早早地六房就热闹起来。郑直昨夜吃了不少酒,一睁眼满眼血丝。小怜伺候着梳洗穿戴后,喝了早儿准备的一大碗醒酒汤,这才绕路来到前院。
天虽然还没亮,可是已经来了不少人。郑直很快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突兀的人,郑坤“侯爷让俺提醒六叔,今个儿已经是二十一了。”
郑直拿出烟,不等他拿火镰,远处的郑墨赶忙跑了过来,给他点烟。郑直吸了一口“还有旁的吗?”
“哦。”郑坤不甘示弱的拿出一根卷烟,瞅了眼正自顾自点烟,转身离去的郑墨“俺要成亲了。”
郑直不置可否。
“是寿宁侯的舅舅家的孙女。”郑坤有些洋洋自得的夸耀。
“你够不准你打着俺们郑家旗号招摇撞骗。”郑直讲完转身就走。
寿宁侯舅舅金膂早就死了十多年了,有个儿子金琦,如今在锦衣卫做指挥佥事,带俸差操,想必对方要娶的就是对方女儿。关键对方哪怕再不济也和皇后家沾亲带故,凭啥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投靠张家才一个多月,不知根底的平阳卫舍人?吃饺子没醋了?
如此,只能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郑坤打着郑家旗号招摇撞骗;另一种就是偷,偷人。第一种可能,他刚刚已经当众与对方划清界限了,至于第二种……金家有儿子,可是多一个如同奴仆的上门女婿似乎也不错。那样,郑墨就不是嫡子胜似嫡子了。
郑坤瞅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双手一甩,转身就走。郑宽叔侄讲出来挺好听,叔侄状元,其实屁用不顶。翰林院那种地方,他已经打听过了,就算能做大官,那也要十几二十年后了,更何况郑直这蠢材不但得罪了内阁,听人讲最近连皇帝也得罪了。郑墨这焦尾靶还指望靠着真定旁支飞黄腾达,简直异想天开。
郑墨刚刚已经听了郑坤的炫耀,此刻看到郑直和郑坤不欢而散,心里冷高兴,赶忙凑到了郑直跟前。他虽然不懂内情,却懂一点,郑直瞧不上郑坤。这就够了,十七叔只给人一次机会,郑坤错过了。
郑傲等人也晓得了刚刚郑直当众赶走了郑坤,虽然不解,却谁也没有不满。很简单,今时不同往日。
郑彪瞅了眼远郑坤去的背影,抽了口烟。他落得如今的地步,可是缺不了建昌侯的帮助。之前怕身份被揭穿,他一直躲着,可并不代表不想报仇。如今既然张延龄留下了郑坤,那他就要费思量了。成了,皆大欢喜。坏了?郑十七不都当众和郑坤划清界限了。要死也是郑坤死。
郑伟赶忙迎过来道“十七吃饭了不?今个儿可是要走一整日。”
郑直笑道“确实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