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脑袋一白。
场面顿时再次陷入死一般寂静。
禅院司喃喃自语了一句:“穗理小姐,还真是……惯会开这种玩笑话。”
“顺带一提,这并不是玩笑哦。”羽生补充,“老头子们希望我们尽快成婚的书信你应当收到了,真的没细想过为什么吗?”
“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希望‘私情’可以被死死瞒住啊,禅院少爷~”
禅院司手一抖。
五条觉探头:“你喜欢阿司?”
羽生挎起个小猫批脸:“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一开始只是想要借由此事让那群人不再在我的耳边逼逼叨叨。”
结果没想到那群老东西这么会琢磨,她就跑了。
收拾东西,然后包袱款款离开了五条家,预计着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住着等随身空间解封。
不过看着面前两人的样子,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死神小姐甚至还嘻嘻一笑:“给你们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开心吗?”
——并不。
禅院司很想这么说。
尽管被造谣的另一方是他的挚友五条觉,尽管他和五条觉的关系很好,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喜欢男人。
但是全凭借羽生穗理一句话,他百般否认估计都没什么用处了。
禅院司想,他怎么会觉得五条穗理真的是个知礼的大家小姐呢?
退一万步来说,挚友的性格难道就不会给他那同为六眼的妹妹造成什么性格上的影响吗?
对于自己这个目前只见过三次面的未婚妻,禅院司对她的印象,大部分都来源于旁人的口中。
挚友五条觉总是会说自己的孪生妹妹古板无趣又可怜。
禅院的大多数人却觉得这位五条家的嫡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闺秀——会听家族的话,知书达理从不耍小性子,即便有六眼也不会像她的孪生哥哥一样跳脱无序,是正妻的不二人选。
虽说禅院司不是家族的傀儡,不会完全听从于家族来决定自己的未来的正妻之位会给谁。
但是他却觉得: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遇见一个让他心驰神往的女性了。
既然如此,娶谁都无甚所谓。
所以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未婚妻从来都不会给自己留下多么深重的印象。
五条穗理就像是一张书法作品之中不小心揩到的一点墨迹……只是一点点,明明都是墨水,却远远没有同为六眼的五条觉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深刻。
直到家族三催四催,禅院司剪完五条家,坐在凉亭中的桌边等待与未婚妻见面。
……她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旁人所言,挚友所言,似乎都与本来的她不一样。
在禅院司还在思考如何用舒缓的语调适当的开启一个可以和她聊下去的话题时,她上来就打破了禅院司的第一印象。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叫羽生穗理,并非五条,本职工作是个死神。】
嗯,真是拙劣的谎言。
【总而言之,你要是识相点就主动提出解除这场婚约,这样我对你的容忍度勉强还能有那么几分。】
小主,
……原来是为了解除婚约。
但他们只聊到这里,话题便没有再进行下去。
禅院司只觉得未婚妻的性格和想象中的不同,但仅仅如此,远远不够他做出任何改观。
挚友五条觉告诉他发现了奇怪的咒灵“食人恶鬼”,说是奇怪也并不准确,严格来讲,那是哪怕挚友本人也不能用他那双眼睛观测出端倪的奇怪存在。
五条觉对他发出邀请。
【我们去调查一下吧!反正在这一片我也待厌倦了,去玩、游历个两三月你看如何?】
禅院司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看吧,即便同是六眼,即便五条穗理的性格和自己想象中的有所差距,但是实力摆在那里,她空有六眼,却因“平衡”而无术式,所以永远无法和阿觉并肩。
但是他以为无法并肩的人……
*
“总而言之,你们输了,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用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速度迅速放飞了自我,她站在那里,笑的一脸恶劣。
强买强卖的意图十分明显。
“家族老头子们现在都以为你们真的有一腿,所以回去之后,能不能劳烦你们配合一下呢?”
当然,不配合也没关系,毕竟她可不会再回去了嘻嘻。
今天这么说出来,她只是很纯粹地想要欣赏一下这两人不知所措的样子罢了。
但五条觉明显皮厚且满不在乎,禅院司的反应倒是很有趣,活像是羽生穗理偷了他的狗并且还不愿意把狗还给他一样。
事实上,禅院司的心情确实差不多是这样的。
他的脑袋里一阵嗡鸣,满脑子都是——
家族。
老头子们。
都以为。
你们真的。
有一腿。
禅院司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文尔雅二十余载,第一次遭遇这么离谱的造谣。
“咳咳,就是这样。”羽生穗理清了清嗓子,“反正你们的关系也很亲密,这种事情……肯定无所谓的吧。”
她指着身旁的五条觉:“看开点禅院,你看兄长就没意见。”
五条觉当然没意见。
反正因为此事被要求尽快成婚的又不是他。
禅院司:“……”
他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了,但是还是尽力维持着大家族继承人刻在骨子里的礼教,艰难地问:“穗理小姐离开家族的另一目的,是想要找我回去成婚吗?”
他发誓,他在问完这句话以后,他在面前的六眼小姐的脸上看见了自己活到如今都未曾见过的、居然会出现在女性身上的、一种实质化的、深深的嫌弃。
她非常不淑女地发出来五条觉同款:“切”。
禅院司:“……”
想来也是。
面前这位小姐看着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