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梦醒

他的先生,无愧于心,坚韧不拔,在他的孩子们认为对的,喜爱的路上,一走就是几十年。

一如现在。

路难走,应该想办法走,而不是不去走。

他做到了。

她怎么会觉得,先生是存于心中的不可言说,是远在高空,只可远观的明月。他明明是伴于自己每个成长过程中的清风,润物无声的春雨。

他生于自己所爱的这群孩子中,于是,他会毫不犹豫的,再回到了那里。

在最后用尽全力触碰到那双垂在腿边的手时,原以为只会是一场无用功,不会有任何实感。可梧桐却握住了,带着一层老茧,温暖,厚实。

而耀也下意识的回头,瞪大了双眼。

像汹涌澎湃拍打岩石的海浪归于平静,炙热而又危机四伏的沙漠里平息的沙暴,从前的自己开出的一枪,越过了漫长的岁月,不偏不倚打中了心脏。捱过的那一场冬雪原来从未离去,活过的每一个春天都不在回来,然后相思积重难返,久病难医。

枯木逢春逢新春,要怪就怪恍然大悟姗姗来迟。

比所以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更早到的,是一颗延迟而来的泪,啪嗒砸下。

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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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发酸的嗓子,缺水性头疼,梧桐在黑灯瞎火的房间里摩挲着床沿,想下地搞杯水来喝。想都不用想,她现在绝对像个女鬼,乱七八糟的头发,起皮的嘴唇,而且刚刚摸了一下脸,还有些湿意,她又哭了。

“找什么?”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梧桐身体一僵,反应过来是空的声音后,哑着嗓子回答水。

没有多余的话,在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后,听到了水倒入杯中的声音。

梧桐有些夜盲,关灯拉窗帘后,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那种程度,起码要好一会儿,才有可能缓过来。

所以在空把水递过去后,梧桐跟盲人摸象一样,胡乱摸着时。对方兀的失语,抓住了对方的手,把杯子塞过去。

听着手指一轮一轮敲桌子,在空先一步质问前,梧桐喝完水,端着空杯子,很自觉的开口:“抱歉...那时候,我听到最初的契约很熟悉,所以尝试去强制回忆了一下,结果不小心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