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妙论派之光。卡维搬了另外的椅子挤开艾尔海森坐在梧桐旁边,不仅去书架上抱了好几本书回来,轻车熟路翻到要找的那一页,还拿笔于崭新的纸上画了几个提瓦特上较为少见的建筑形式,装饰与造型,其中就包含了梧桐所要找的。
“这个,还有这个。或者这种?你看看怎么样。”
“嗯...比这个再华丽浮夸一点的还有吗?那种炫富到繁琐堆砌,完全的享乐主义感觉。”
“完全的享乐主义啊...我想想...有,不过是蛮久以前我个人尝试出来的,不知道行不行。你不介意的话我画给你看。”
“个人尝试?好天才!快画出来,我完全不介意,快点快点。”
巴黎歌剧院属于折衷主义建筑。而折衷主义建筑师因那个时代学院派的推崇与广泛传播,他们更倾向于任意模仿历史上的各种建筑风格或自由组合各种建筑形式,不讲求固定的法式,只讲求比例均衡造型独特,注重纯形式美。
于是这就导致梧桐虽然凭学术底子知道大致风格走向,草稿画的飞起,但涉及细节就下笔踌躇。但所幸不是每一笔都踌躇不决,如果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还原那她是不会动笔的。不然就真的要被自己老师划出学生那一栏了。
原谅她的记性吧。那可是“巴黎的首饰盒”啊!
而在讨论交流的过程里,卡维也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柯莱口中的那位姐姐,同时,还是和自己辩论了好几张纸差点让他头脑一热半夜带着图纸坐船去找人理论的犟骨头。
之前对方的两本绘本《海蓝》与《碧玺》到现在都还放在卡维房间内最显眼的地方,被翻阅数次。
问起这次绘本的名字,梧桐说叫《珍珠》,就算编辑要求是“积极向上的繁华感”也丝毫不影响她这一颗喜欢用珠宝的名字命名自己绘本的心。
珍珠。具有彩色晕光的洁白之物,晶莹瑰丽,自沙砾而成的美。就像所有的建筑最开始都是在不值钱的纸与笔中诞生。
“梧桐小姐,请问...你会将这幅手稿上色吗?”
好生疏,明明信里对方的语气不是这样来着。怎么坦明身份后一下子就变得社恐了?
梧桐揉揉脖子:“上色?你把它想象成纯金的就好。”
对此,卡维很难苟同:“......”
艾尔海森在旁边看那本被卡维称做破书的书——虽然很快被本人指出错误,这明明是须弥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实体书籍。视线瞥了眼更加完整的画稿。
这个视图构造,可以明显看出楼梯两侧古典的栏杆和繁琐柔和的雕塑,它们将整个楼梯装饰得华丽无比。檐下连续的拱圈,柱式和灯饰尽显豪华气派。上方的廊檐和天花板上还绘有许多被模糊处理的画中画。
每一处角落都布满了精致的雕塑,造型优美的挂灯。要说整体纯金打造倒也真没那么违和。
视线收回,艾尔海森随口一问:“你这次的绘本是打算全出黑白?”
“本来是要选几张彩色的进去的,但听卡维先生刚刚那么问,我突发奇想,觉得可以来次不一样的。”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但卡维和艾尔海森都没催促。梧桐在拿笔比着卡维在稿纸上给出的样式例子,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妄图挖掘记忆深处的知识。
幸运的是,上天会眷顾每一个保持思考的人。
在稿纸上改来改去还真让她琢磨出个结果出来了。梧桐翘起嘴角,身子左右微微晃了两下,任谁看都知道这是心情绝佳:“哦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你说这次这次的绘本想来点不一样的。”卡维拿起那张满是花纹的稿纸,心情一样很好地接上话。
“嗯,是这样的。我打算这次的绘本内容全出黑白稿,同时允许读者们自由填色。”
卡维一愣,从稿纸后发出疑惑的声音。
梧桐头也没抬:“就像我调侃这玩意儿是纯金的,卡维先生却觉得它应当是另外一种颜色。一万人眼中有一万种结果。我想看看人丰富的想象力。说不定会给我些下一本绘本的灵感呢。”
这确实是个绝妙的创意。
艾尔海森默不作声将书翻了一页。
只是大概率会有很大一部分人,由原本的一本当作珍藏一本拿来翻阅,变为需要再多购买几本,当填色书了。
刚好昨晚连夜把画稿全部整理完,梧桐此刻沉浸工作的状态犹如旁边待着的不是头一次见面的卡维和情绪冷淡的艾尔海森,而是师姐和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