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这个东西?应该不是实验室坍塌之后,你对路锗之的实验和这个东西的细节很清楚,是他直接告诉你的?电话联系?还是说你在那十年里去过申山。”
他抽丝剥茧又猜中了一条信息,敏锐得可怕。
路愉最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只是来请求一件事,却要被剥开扔在太阳下暴晒出所有秘密才能获得一丁点合作机会。
他的信任太难获得了。
她不想谈这段过去,只简短说:“是。可以之后再说吗?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她。”
“不用表现得这么关心她,如果是真的为了她着想,你拿到这个东西的第一时间就应该一枪打碎。”蔺峥黑沉的眼神凝视着她。
路愉深呼吸,她在他嘴里都被剖析成别有用心的她爸二号了。
她双手交叉放在桌边,和平常面对难以沟通的病人家属一样,说话语气隐隐不耐:
“虽然说出来很伤人,但我不信你在得知她能控制人神经系统之后会没有防备警惕,至少有担心吧。
她虽然能保有自己的理智,但经历这些事后很容易偏激极端,劝不动的情况下,这就是阻止事态恶化的开关。
比如现在,我不想再看着她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杀人报仇上了,解决越多的人,她就会越沉迷上这种感觉,明明一开始我们说好的只是消除影响她安稳生活的潜在因素,没说一定要杀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步步就变成了这样。”
她最后强调一遍:“我知道你们可以帮她争取前面几起案子的赦免,所以她更不能再动手了。”
蔺峥抱着手臂听她解释。
他其实并不信路愉,她可以是关心害死自己亲爸的凶手的圣母,他们分析案件的人却不能真的以“她就是个想为父赎罪的圣母”为前提来思考线索。
看情况,她和路锗之的父女感情还不错,而凌江玥显然很恨路锗之,弄死人之后还要扔进盐水池里泡着,这两个人关系不错已经很不可置信,更别说交付真心。
路愉真的是在关心凌江玥吗,这个录音器会不会是另一种形式的武器?
特案科前年就出了一起类似的案子,当作证物上交的视频打开后,竟然是一段特殊音像,直接作用于大脑,如同对装满水的容器产生震荡作用,直视视频的那个研究员脑脊液直接“沸腾了”,当场丧命。
他想得很多,但是余光扫过敞开门的工作间,看见展列柜中间那排生物模型时,脑海里又浮现出凌江玥靠在那里捏栉水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