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老头走近，青牛自觉地卧倒在地上。

老头看了我一眼，兀自骑到牛背上。

我没有动。

他向我招手，我居然身子飘起来，然后坐在老头儿身后。

他轻轻拍了拍青牛的背，青牛缓缓起身，原地就像一只大气球，飘上了天空。

哦，现在是半夜，飘上了夜空。

我既惊慌，又不解，心虚地问：“林……”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是叫他名讳，还是叫他徽宗皇帝当年封他的官号？还是……

“林灵素大师，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我终于说。

“不要再这样称呼我，那还是八百年前，贫道下界人间时，使用的俗名。”老头回头说道。

其实他只是象征性的回头，并没有看我。

“那我要怎么称呼您啊？您这又是带我去哪里？”我看着越升越高的青牛，女儿湖和河蚌市的满城灯火，在我们的下面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渺小，耳畔只听见呼呼的风声。

奇怪的是，我并不感觉到冷。

老头儿听了，呵呵笑道：“贫道升天以后，玉皇大帝嘱咐吾执掌玉真宫，天上的神仙们都称吾为玉真教主。尔可叫我玉真教主，或者教主。”

“玉真教主，您这是带我去哪里呀？”我心惶惶然，问道。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说完，老头儿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我感觉走了有两个多小时，果然，走着走着，东方的天亮了。

我看到大青牛穿过了一重厚厚的云层，那云洁白如棉，如雪，一团一团的，在空气里流动着，翻卷着。

我一下子想到了坐飞机。记得在部队时，一次探家，长到二十岁没有坐过飞机，回部队时就想体验一把，坐了一会飞机。

当飞机升空以后，就穿越云层。

当时我还幻想，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神话故事，说玉皇大帝和诸多的神仙都住在天上。每当仰头看天时，看到天上飘浮翻卷的白云，就想到神仙。

想着长大了有条件，我就坐飞机看看天上有没有神仙。那次坐飞机，我看着机翼两侧掠过的白云，就趴在机窗前拼命地向远处望，试图能看见神仙府邸。

可是，看了一路，最后以失望而告终。因为，天上根本就没有神仙，更没有什么神仙世界。

而现在青牛穿过云层以后，跟我坐飞机时大不一样，视野里，出现了跟地面上相似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