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过后,也没有让定王起身,而是下令让随从拿走了他厚厚的斗篷。
责问他,“殿下可知,虎啸族人为了迎接你将族中唯一的羊崽杀了,只为接待你,可知你口中的野蛮不过是他们热情好客的表现,可知你所居之地,更是他们上好的茅屋,这样的茅屋连镇国将军都轮不到。”
“师父徒儿省得!”定王听到最后一句时,心里泛出不一样的恐惧。
多年后他才知道那份恐惧来于上位者的忌惮。
忌惮被下位者杀,忌惮天之骄子不如普通官员。
“既然知晓为何还要说出如此寒人之心,为何要在人前表现出如此亲和之举。”
定王哑口无言,见老太监要为自己说话时,赶忙苛责。
他知道自己无论解释什么,都不会平息董知陌的怒火,见董知陌拂袖而去后。
一直在思量着那份恐惧。
完全没有思索董知陌最后的教诲之言——爱民如子。
对于他来讲,皇权最大,皇权才是他一步登天的重要之物,他该爱的,该当“子”爱的,应该是皇权才对。
至于“民”只不过是获取皇权的一种手段而已。
只要能让他得到皇权,别说喝满身茶垢的水,就是满是污渍他也喝得下。
只要能得到皇权,他什么苦也能吃,什么委屈也能受。
这次没装好,没演好。
没关系,下次他一定会做的更好。
见吹着口哨向他走来的董方羽,他知道自己“知错能改”的戏开始了。
“定王殿下,你快起来,雪地里多冷呀,你身子会受不住的。”
淡红的嘴唇上泛着点点白皮,说话间有意咬破自己的内唇,血迹涌上后,便显定王脸色更加惨败,“将军不要管我,我做错了事,该罚!”
转而像是迷糊了一般不停的在雪地里磕头,“师父,徒儿知错了,以后会当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子的。”
见虎啸人越来越多后便又很恰到时宜的晕了过去。
尤空青把脉时便全部洞晓了定王的小心思。
装病!想让虎啸人为难将军阿姊,我才不会如你所言。
老太监见有空青拿着细长的银针一点点插入定王的指尖缝中。
那满脸皱纹的脸上更是连缝隙也瞧不见了,被吓的紧绷了起来。
“军医,这样医治真的可以吗?”老太监不确定的询问着。
只见尤空青淡定的摇了摇头,很是坦诚的说道:“自然不管用,得拿要比董方羽胳膊还要粗的银针戳入肺腑才行。”
屋内众人都知晓尤空青这是故意戏弄,老太监以为是自己的不信任让尤空青恼怒,才如此说着,只有那憨货董方羽,很是认真询问,“哪有那么粗的针,不如空青姑娘告诉我,我让兄弟们赶紧去寻。”
尤空青笑着接连拿出三支银针说道:“确实没有,可殿下的病情十分危机,便不得不冒险了。”
老太监听此又是下跪磕头,“军医,你可得救救皇子,上次皇子得了疟疾,那般危险你都保全了,如今一定也可,是吗?”
“自然!”一手扶起老太监坚定着说道:“我用这三根银针,扎人殿下的鼻穴、太阳穴以及虎口殿下便可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老太监与董知陌同时开口,两人皆是担忧的神色上,董知陌多了一丝愧疚。
尤空青有意无意的对着定王的耳朵喊道:“只是殿下怕是会失了智力,以后便是痴傻之人。”
两人犹豫良久后,还是选择让定王保全性命。
毕竟皇权大业与定王的性命相比,微不足道。
正要施针时,定王惊慌又带着迷糊般的神色清醒,“我怎么昏过去了。”
尤空青得意笑着,看见沉在老太监怀里瞪恨她的眼神更是得意。
董知陌见此便也全部知晓定王的装病博取同情之举。
招娣见眼前的闹剧散了后很是失望的离开。
可出门不到十步就听见董知陌责骂声,“殿下,如今好得很,都会算计师父了。”
戒尺声不停的落下,董知陌那颗失望的心也不断涌起。
自己花一年所教之人便是如此之姿吗?
嘴里谎话不断,连行为都是充满谎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