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袁梁掏钱,被唐汉平推出饭店,袁梁又回去,扔下一张大钞就走了。酒是徐有才带过去的,也没有喝多少。
杜文艺开着他的客货车,拉着几个人去汪恒善的养猪场。汪恒善的养猪场在城南几公里处,就在汪恒善的老家,一个废弃的砖窑厂,现在被几家养殖户占用了。几百亩的砖窑厂,两汪大的水塘里面养着鱼,汪恒善和他本家兄弟养猪,还有几家养鸡的。
汪恒善的养猪场已经初具规模,两排猪圈里有二百多头猪。猪圈的旁边有两间简易的板房,一间他们住宿,一间放饲料。
听见外面有人来,从板房里出来一个农家妇女,穿着靴子,系着围裙,头上扎着一条毛巾,见有人进来,农妇喊着:“袁总,你们来了。”
袁梁仔细看看,是张怡菊,不禁暗自吃惊,曾经的一机厂五朵金花,曾经水灵灵的脸盘,穿着破烂、脸色皴红,眼见的脸上几处细细的皱纹,窘迫地站在那里。
杜文艺喊着:“可以啊,汪处,你这二百多条猪就价值二三十万啊,比开工厂都强。”汪恒善说:“差不多吧,我这几个月就出栏一次,和你没法比,但比跟着别人打工强。”
汪恒善喊着几个人进屋喝茶。站在门口,袁梁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看着一张简易床上胡乱堆的肮脏的被子,也就没有进去。
几个人围着转了一圈,要走了,袁梁走在了最后,汪恒善对袁梁说:“哥来,我真后悔去了采购处,不然的话,我在出口处,你肯定会把你的老片区给我,我肯定经济上比现在强,我这里投入的就是我曾经在出口处的提成,也是资金很紧张,饲料都是赊账。”袁梁说:“你和小张能干起来,我感到很高兴,先踩住步,走稳当。”汪恒善说:“我这是跟着堂兄干起来的,我和张怡菊其它的又什么都不会干,只有干这个。现在,我最怀念的就是我们一起在一机厂的痛快日子,你看看我现在,我都不好意思出门,怕人家说我一身的猪粪味。”袁梁说:“能从头再来,能走出第一步,就算成功。身上有点猪粪味儿怎么了?你兜里揣的人民币,不只是铜臭味,可是什么味儿都有,你去买东西,没人会拒绝。职业没有贵贱,能挣上钱吃上饭,就是好职业。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听到了吗?于奎志开出租车,被罚款过,被人抢劫一空过,还被交管在大冷的天追到河里洗过冷水澡,都不容易呀。”
汪恒善和几个人握手再见,袁梁明显感觉到了汪恒善的手粗糙了很多,曾经的帅哥,曾经的KTV麦霸,曾经的业务精英,回到老家养猪,这里面没有创业的激情,没有挣钱的快乐,只有生活的艰辛,只有现实的悲怆,只有下岗人才能体会到的失落和无奈。
初六上午,有人打电话,是甄素洁,从武城的家里打来的。老婆上班,孩子到姥姥家和表姐玩,袁梁自己在家没事,就骑上摩托车,买了水果,去了甄素洁的家。甄素洁的父母正坐在客厅,看见袁梁来热情地不得了,他们没有忘记袁梁曾经要过不少他们家的腐乳、豆干。
甄素洁的母亲大声喊着大妮,甄素洁从二楼下来,把袁梁迎上二楼。甄素洁一脸慵懒,穿着一身棉袍睡衣,急忙给袁梁倒茶。袁梁接过茶放在桌子上,抱住甄素洁亲起来。
楼下,传来了喊声,两个老人家说去素雅的店里看看,中午在那里吃饭。甄素洁看着袁梁会心一笑:“看这老人家,多会来事,就知道你来了要干什么。”袁梁贴着她的耳朵说:“我就是来干什么的。”
甄素洁不说话,抱着袁梁亲着。袁梁亲着她,拉着她的手:“楼下人还没走。”甄素洁的脸潮红,双眼迷离:“不管他,他们才不上来呢,这就走了,好想你。”袁梁没有推脱,把枕巾的一角塞到甄素洁的嘴里,被甄素洁摇着头扯开了。
过了很久,两个人停止了动作,搂在一起。袁梁微闭着眼问道:“你过年没去你老公家?哪天回来的?”甄素洁趴在袁梁的怀里:“我在娘家过的年,我离婚了。”袁梁抬起了她的脸:“你怎么离婚了,你没告诉我啊。”甄素洁说:“这又不是好事,为什么告诉你?”袁梁说:“那总要有个理由吧。”
甄素洁说,自己和那副校长结婚后,也想好好过日子,但那校长的儿子也不小了,就是看甄素洁不顺眼,天天找事天天闹,他爷爷奶奶自然也护着孩子,副校长则在家里的老人面前唯唯诺诺,就是要甄素洁忍受着。甄素洁无奈,只有经常回到自己原来的小窝。副校长上进心很强,一直等着校长退位后,他好上位,没想到从外面空降了一位校长,他不但还是副校长,还和新校长的关系越来越差,回到家里也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和甄素洁吵了几次后,甄素洁就提出离婚,两个人就很快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