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病花子

他们根据自己的想法行事,行踪飘忽,若有不测,比如镖车被劫,“灯芯”负责跟随劫匪,暗中追踪镖车下落。行里人管这种随队暗哨叫做“灯芯”,比喻灯芯没了,灯说灭就灭。

简单说“灯芯”就是镖队的双重保险。

不过“点灯芯”的价钱可是不菲,除非路上有巨大的风险,镖局才会请个老成持重的人来随队暗中保护,否则谁会多花这么一份冤枉钱。

而且像病花子这么年轻就做“灯芯”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这位“病花子”,隐约感受到了他身上有一股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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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我着实有点后悔了!难道二叔吃饭时跟我说的话竟一语成谶?这次镖真没这么简单?

带着忐忑的心情熬到他们商量完运镖路线。

最后,三叔吩咐我,去“味仙楼”订六桌酒席,说晚上要请上两位朝廷官差给大伙儿壮行。

... ...

黄昏,华灯初上。

味鲜楼内热闹喧哗。

镖师、趟子手、账房吴先生......该来的都来了。

三叔殷勤的凑到一胖一瘦两个人前,朗声道:“这二位受汴梁府陈大人委派,此次与咱们随行统筹,路上少不了二位栽培、提点。”

又凑近胖一点的那个人,向众人介绍:“这位胡刀统专程经管、督办本趟镖务,路上要靠胡刀统助拳压阵了。”

胡刀统,满脸横肉,身上穿着茶色“万字纹”大丝袍,腰上还挂坠着个铜塔铃,腆着油腻的肚子,半躺在椅子上。

我实在担心他屁股下的椅子受不住重压,忽然塌了,心说:这姓胡的人物不大,架势确实不小。

胡刀统端起酒碗,憨声道:

“这趟镖啊,全都靠大家伙儿。啊!咱们平平安安的走,高高兴兴的回,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咱们都是并肩子,跟着胡大爷混吃香喝辣,以后也别叫我什么狗屁刀统,就叫我胡大头,啊...啊,来走一个。”(并肩子,春典:兄弟)

我嘴里一口茶喷了出来,心里盘算,有这么一朵奇葩,里路上不会无聊喽......

而后,听身后镖师们小声嘀咕:

“这说的是什么玩意儿?三成废话,三成套话,另外三成还他娘的是语气词,再不济他也是官面上的人,咋连句整话都不会说呀。”

另一个镖师低声议论:

“这个胡大头我听说过,以前是卖肉做了屠户,前两年因为新皇上姓“朱”,为了避名讳,县太爷一道禁“猪”令,不让老百姓吃猪肉,断了屠户们的营生。

他才托关系,钻进官府捐了个差事,其实就是个跑腿的,不过在地面上挺吃得开。”

三叔有些窘迫,但依旧满脸堆笑,转身给另外一位官差敬酒:

“文大人,您本来是钦天监灵台主簿,这趟差事实在有劳了,一路上千万多多保重。”

这位钦天监文主簿气度内敛,滴水不漏,高高瘦瘦的,长得白净,像是落魄的公子哥,但绝没有那种高粱轻薄之气。

他身着半新不旧的黄色纱棉袍,右衽上还绣着团龙纹,一把修禅用的静心拂尘搭在臂上。

我见他衣服上的团龙绣纹,感到纳闷:现在虽然是礼崩乐坏,没有了那么多的规矩。

但龙纹也绝不是小门小户能消受得起的。而且奇怪的是手里的那把拂尘,难道文主簿不光在官府里当差,还在哪家庙里当道士?

话说,钦天监里不都是些观星、卜算的文官吗?主簿更是文官中的文官,怎么会被派过来押镖?莫非此人文武双全?

江湖上说,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我揣测这位钦天监文大人,可能来头不小。

文主簿起身轻甩拂尘拱手和众镖师客气了几句话,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席间三叔又将镖局里场面上的人介绍给了胡、文二人,各自敬了酒,当然少不了我。

众人连干几碗,都是一口底朝天。

酒桌上,他俩确实没什么架子,一路上应该很好相处。

我伸着筷子,拨拉着一盘干贝冬瓜球,吃的收不住嘴,不禁暗自庆幸:

“病花子”吕南阳没来,他重任在身,需要提前出发。要是他来了,身上那股子臭脚味,应该会很影响食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