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迈进厅门,眼见正对大门一条乌木香案,上边供着一尊神像正是武圣姜子牙,右边还供着一座小像乃是留侯张良,香案后边插着“五色双鱼镖旗”。
镖旗正上悬着一块匾,写着“威震乾坤”四个金字,旁边小字写着“景龙二年临淄王书”。
再往里,见胡大头和文主簿也都到了,他俩今天也像模像样的扮成镖师,我差点没认出来。
文主簿没有拿着拂尘,而是在腰间挎了一柄雁翎刀。
镖局里长辈组织众人分两列排班立定。
三叔站在队首主祭焚香,我随众人呼号、磕头。
鸣盂礼罢,雷镖头恭恭敬敬请下镖旗,双手捧着出了厅门亲自将旗插到旗杆上。
骆驼已经把车马都打点好,正嚼着薄荷叶和队伍等在镖局后门,十二辆木轸加厚的宽尾镖车、二十四匹健壮的垛子,再加上镖师的马匹,后边十几名伙计、杂役。
前边一匹高头大白马,大趟子手乔德建当先上马,掌着“五色双鱼镖旗”。
三叔抱拳,刚要和众人道别,可话还没出口!
胡大头撇着大嘴,腆着肚子,摇晃过来,拍了拍三叔肩膀:
“果掌柜,你把心放肚子里,江湖人道‘路大好跑马,树大好乘凉’,这一路上有你胡爷亲自督办、亲自压阵,必定一马平趟!
平日里你就在汴梁城里逛逛窑子,找找乐子。等咱们回来,好酒好菜的伺候上,旁的都包在胡爷身上了。”
三叔和雷镖头一同苦笑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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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听不下去胡大头再胡咧咧了,就吆喝道:
“雷镖头,三叔时辰不早了,再晚路上人多不好走了。”说完,我扛上了褡裢,起身踏上马镫。
雷镖头应了一声,跟我三叔行揖礼道别后,进了第一辆镖车,两位官差上了第二辆镖车。
众镖师、趟子手、车夫、马夫、垛子手一干人等也都各自就位。
雷镖头站在头车车头冲众人嚷道:“起镖!”
所有人答:“合吾!合吾!”
众车夫向天空扬鞭甩去,“啪、啪、啪”三声鞭响,镖车应声而动。
大趟子手乔德建先喊起了镖趟子“有孚光亨,同兴同盛”。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气壮山河。趟子声随镖队在汴梁城中前行,每个人连同马都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往北进发。
我摸着马头,走的不急不缓,晃晃悠悠,右手掌心处的眼形“鬼瞳疮”忽然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皮里往外钻,异样的感觉给我带来一丝不祥的预感。
讲真,此时此刻还真有点忐忑不安。
不知道路上会经历什么,不知道这趟镖押的是什么,甚至连走哪条路都不知道。
心下里笑自己,原来命运大部分时间是由命运本身掌控着,自己从来左右不了,哎~不管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出了汴梁城玄武门,就上了去往长垣的驿道,天色也渐渐亮了上来。
我看路上推车担担的商人、逃荒躲灾的流民渐渐多了起来,便收紧缰绳,刚要放缓了马速。
冷不防,眼前白光乍现,一根长条状半尺来长的东西从我眼前闪过,险些打的我一个踉跄。
我恍惚间看见那东西有三对翅膀,但那玩意速度太快,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就消失了,好像是赫然泯灭了。
等我再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到了雷镖头面门,眼看就要钻进他脑袋里了。
我立刻大喊:“雷镖头,小心暗器。”随即从背后抽出我的随身武器青楞双锏振臂朝那怪东西砸去。
雷镖头闻言,当即跃身下车,滚落在地。
我冲着众人喊:“有野毛子,看住包袱,亮青子!”
众人闻声,脸色顿失,也各自抽出自己的兵器,四下顾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