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一抹留存至今的执念,根本就不该继续存在!人死债消!哪怕他是你的老祖宗,这债也早该消了!”
“哪怕他没死,他要想化神,他要想将他那被灭门的道派师门发扬光大,都得放下他那心中拧不开的结!因为天道就是如此!既残酷又冷漠!没有那么多人世间的爱恨情仇!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放不下的羁绊!你若是想要与这冷漠无情的天道共频,你便需同这天道一样,放下这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前人留下来的那么多道法随记,难道你是丝毫都没有看明白么?!还是你在这假装不懂!你还要假装到什么时候!还要拧巴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你心中的那不属于你的仇恨重要?还是将道门重现人间更重要?!”
陈玄青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重重地捶打着墨云的心。
他的脑海中混乱一片,姜渊的记忆,他的记忆,还有那百年来他行走于整个东极洲每一处散布着曾经的道派踪迹的角落。
无数次希望,以及接踵而至的无数次失望,反复折磨着他的那颗被痛苦所压抑着的心。
他像一个被沉重的枷锁所束缚的囚犯,无论他怎么拼尽全力去挣扎,都逃不脱那一方囚笼。
数本前人留下来的道法随记中的话语,此刻如同经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吟诵。
他想到了他在悟道崖上被浓郁的道韵所覆盖浸染的岁月,那时,他数十年被那沉重的情绪所压垮的灵魂得到了暂时的解放。
那时,他心中所有的爱恨情仇,连同姜渊的那一份痛,都被那神圣的道韵所瓦解,他思绪飘荡,灵魂都变得轻盈。
可是每一次离开悟道崖之后,他又不得不将那沉重的枷锁重新一件一件地揽在身上,负重前行。
难道他真的错了么?
姜渊...早已作古,他的那份执念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师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兄弟们!我就是个罪人!我应该千刀万剐!”
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跪立在地上,不停地用头磕撞着地面。
他的神色痛苦不堪,他的额头上满是结痂的尘土,而地上则布满了他的鲜血。
那一声一声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是一块一块的巨石落入他摇摆不定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