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湛月会一一补刀,根本没想过那些陷入“假死”的赦罪师能活下来。
不过,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那些死去的赦罪师的精血,你们有采集吗?”
卢西惊愕地看向自家首领。
奎萨图什塔面色冷漠。
“回首领,有。”
一份透亮如同红琥珀的血液试剂被奎萨图什塔牢牢拿到手中。
感受到里面精纯的生命能量,奎萨图什塔满意地笑了笑。
“卢西,拿着,给那个仪器吸收了。”
卢西低着头,颤抖着手,接过那份血液试剂。
一道诡异的低笑在他耳边响起。
无人可见的黑影猛地涨大。
黑影轻柔地包裹着卢西并不健硕的身躯,缕缕黑烟盘旋在他眼前。
“卢西……”模糊而诡异的声音传来,“你的手上,就是你的师长,憎恨吗?不甘吗?不论是奎萨图什塔,还是湛月,你都如此无力反抗……”
卢西闭上眼。
“我明白了,首领。”
黑影悄然退去。
还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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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卡雷翻过这片山脉。
脚下的血液沸腾着,咆哮着,同时,也无声地浸润着这片荒芜的大地。
“卑劣的窃贼……”
他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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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西颤抖着手,打开试剂的橡木塞。
天灾制造仪伫立在他眼前。
这是一个通体尖刺的祭坛型仪器,外表由一层漆黑的源石晶体包裹,道道血色的纹路隐隐约约地浮现在它黑色的外表下。
黑红交加——
构成一个嘲弄世人的笑脸。
卢西痛苦地闭上了眼。
缕缕黑烟从天灾制造仪上升起,汇入他身后的黑暗。
血液落下。
黑暗狂笑着,试图进入现实。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让卢西倒出的血液几乎全然洒在了仪器左侧几十厘米处。
黑影没有得到滋润,不甘地扭曲着,无声咆哮着,但最终还是被迫回到那张可怖的笑脸中去。
卢西急忙稳住身形,把血液试剂重新用橡木塞塞住。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卢西脸色大变。
他的身躯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仇恨。
但他止步不前,怯弱地,站在原地,瑟缩着,发抖。
他摸着天灾制造仪,以便随时……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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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血海托着那道白衣。
杜卡雷脸色淡漠,被血海托举着的他比这些赦罪师高上许多,他俯视着眼前的敌人。
“你觉得,你们能阻止我?”
奎萨图什塔等待着什么,但等待了许久,直到杜卡雷的血浪席卷到了脸上,也没等待那抹宛如梦魇的身影。
他释怀地笑了。
“赦罪师,反制。”
等待许久的赦罪师们猛地向后退去,紧接着,数道血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杜卡雷脸色微沉。
“你们从我那个兄长身上,学走了什么?窃贼?”
奎萨图什塔并不解释,只是身形一闪,几个腾挪之间,便从战场上消失。
杜卡雷并没有去追,他已经记住了这几人血液的味道,不担心找不到他们。
他只是平淡地看向前方。
与他的术法几乎一模一样的血色浪潮。
只不过,不同于他的血色海洋,这几个赦罪师召唤出来的血浪,相比于他脚下的,只不过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但,血液交融,杜卡雷感到,他对于脚下血海的掌控力正在逐渐削弱。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怀念,以及一抹杀意。
这是他那个懦弱兄长的伎俩,不过——
他的兄长,并没有把自己的天赋发扬光大,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怯弱的道路。
看样子,这些赦罪师,把这些伎俩从历史的垃圾场中拾了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兄长,就是那个被他杀死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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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萨图什塔的身影出现在卢西的身边。
“首领!”
“你最多可以带多少人进行穿梭?”
“……三人。”
卢西嗫嚅着嘴唇。
他低着头,不敢看首领平淡如水的目光。
他现在甚至有些怀念那些面对尸体的时候了,至少那时候,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手动给那些没起尸的尸体放血,而不是现在这样,面对强大的敌人的追杀。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