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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之后。
湛月靠在墙边,微闭着眼。
“嗒、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响起。
湛月睁开眼。
他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东西”。
是的,东西。
这是一团黑色的气雾,在空中扭曲着,形成了一个畸形的人形,在应该是脸部的位置上,三点血色的红光闪烁。
湛月冷淡地啧了一声。
“先是望,然后是老天师,后是【岁】,今天可真是热闹。”
【岁】脸上的红光裂开,诡异的血色红光照耀亮了整个略显昏暗的工地。
“湛月,你阻止不了我。”
混沌的声波回响,这不属于这片大地上任何一种语言,甚至以人类的声道都不可能发出这种令人发自内心厌弃的声音。
湛月面无表情。
“哦?是么?这回就算我不出手,你也无法脱困,你哪来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
【岁】嗤笑一声。
“就这些无能的虫孑?它们甚至不能察觉到我这一缕意识的飘荡,在我看来,如今的大地太软弱了——湛月,你看不了我一辈子,我的生命生涯远远超过了你的想象,我迟早会出来的。”
“呵呵,”湛月同样回敬以嗤笑,“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岁】并不恼怒,祂脸上的红光只是愈发鲜艳。
“这回你来了,我认栽,下回,下下回,哪一回你不在了,跟着那个虚假的家伙去了星空,我就会出来的,我会向炎讨债的。”
湛月微眯起眼,他冰冷的眼神注视着眼前这缕从松动的封印中飘荡出来的一缕意识。
“我在不在,你的结局都是注定的,【岁】,来自星空的你,和身为异乡客的我,对于这片大地来说都只是过客,咱们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随你怎么说,那些渺小虫孑满脑子无聊的内讧权斗,只有寥寥几个个体勉强看得上眼,这样的它们,我并不认为能比得上千年之前的那些可恨的家伙。”
形成【岁】身躯的扭曲黑雾剧烈波动起来,祂似乎感到离奇的愤怒。
湛月漠然地看着祂。
“所以,你来找我,只是来投降的吗?”
【岁】怔了一下,随后咆哮起来。
“湛月,大炎——无耻之徒!我,这般伟大的存在——”
“屁放完了就滚。”
湛月拔出腰间的剑,一缕寒光流转在剑锋之上。
【岁】不甘地再度低吼了一声,随后身形猛地炸开,黑色的雾气充斥了整个工地,等到雾气消散之后,【岁】已经不见了踪影。
湛月收回长剑。
“嘁,都能跑出来作妖了,真该去加固一下了。”
湛月微垂下眼帘。
【岁】的一缕意识跑出来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历史上,这种事出现过不少,大多数情况下,最后都是京城的天师们联手再度加固一下封印就成。
想来这一次的情况也差不多,差不了多少——但是,望口中的,颉被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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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麻烦。
湛月是想不到加固个封印哪里还要用得着胁迫人家岁相。
又不是重新布封,只是在历代前人的基础上修复术式,也就是规模大了点,术式复杂了点,这种事情,让老天师和还在天机阁里镇守的那几个随便过来一个都能主持的吧。
该去亲眼看看,了解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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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老天师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湛月眼前。
湛月放下环抱着的双臂。
“魏帝没留你?”
老天师撅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那个家伙这回可不需要我,长大了就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着真欠揍。”
湛月抽了抽嘴角。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候的魏帝——也就是魏彦吾他爷爷,在小的时候,曾经跟着老天师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术法。
所以,老天师才会用长辈的语气这般说魏帝。
不然,面子上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嗯……”湛月摸了摸下巴,“刚刚有个意外的客人来了,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老天师一怔,随后疑惑地四处看了看。
“望?”
湛月摇摇头。
“是【岁】,准确来说,是【岁】的一缕意识——不过祂是来投降的。”
“哈?”
老天师的视线落在湛月腰间的长剑上。
“你这家伙不会是偷偷摸摸揍了祂一顿吧?”
湛月耸耸肩。
“没有。”
老天师咂舌,随后晃了晃脑袋。
“算了算了,那个讨人厌的东西不提也罢,反正只是一缕意识——说到这回加固封印,我知道一些内情,我觉得你理应知道。”
她看上去相当认真。
湛月微微一笑,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感激不尽。”
说实在的,他已经好久没有在知晓情报的情况下开局了,难得有人要把事件内情一五一十告诉他,倒是有些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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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那小子学过一点术法,在术法上也有些天赋,所以,在遇到封印松动的情况的时候,他做主去观察了下现在的封印,觉得这样代代加固下,后人再加固会越来越麻烦,难度也会越来越大,索性便想用一个稳定性更佳的封印取代现在的封印。”
“咱们天师府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研究这方面,但在你不出面的情况下,研究出来的术式虽然在【外壳】上确实要比千年前要优良很多,但却对接不了【内层】的时空术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天师用幽怨的眼神瞪了湛月一眼。
“普通的方式行不通,他便把主意打到了【权能】上面。”
权能?
湛月微微一怔,随后便紧皱起眉头,出声。
“颉的权能是【字字成谶】……他是想要在哪儿用到这权能?”
“连接。”老天师毫不犹豫地回答,“刚刚也说了,我们最大的问题一直都是在如何让我们改良的外界封印对接你和最初的真龙在千年前设下的时空封印,如果用上权能,加上我们的术法,理应可以做到强行对接。”
湛月这个时候听明白了。
打个比方,将封印比作代码,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表层设计,一个是底层逻辑;对于维护这代码的程序员来说,历代前辈都是在原先就有的代码上继续添加代码,这样就导致了这代码在代代的维护中成了一座屎山代码,而现在的魏帝就是想要把之前所有的表层设计删除,而后添加自己稳定性更优良的代码。
但有个问题,就是他做的表层设计无法做到和这个代码的底层逻辑对接,而且光凭靠他的力量无法做到修改底层逻辑,于是,他就会寻求规格外的东西——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