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月摊开手。
炎倒是经常在政事上和他一同商议,那个时候,湛月还是真正的,这个国度的半个主人。
但现在么,他只是一个幽灵罢了。
魏帝一怔,随后苦笑一声,叹了口气。
“……好吧。”
“唉,是我魏氏亏欠你的,湛王。”
湛月默然。
这个家伙,和他家族里其他人果然不太一样呢。
该说,不愧是从庶子身份,从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境地中一路打拼到王位上的么?
魏帝哂然一笑。
“如果可以的话,至少在朕在位期间,朕希望你能把自己之于大炎看得再重要一些——即使历代的皇帝都在不遗余力地削弱你的影响,你还是在民间拥有着自己的传说,拥有着自己的拥簇,不是么?”
湛月叹了口气。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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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师练戴着一个巨大的黑斗笠,一脸烦闷地坐在饭馆最里面的座位上。
湛月就在京城,她知道的。
她想要获得解脱,从这需要她背负的沉重苦难中挣脱出来。
“在哪儿呢?”
京城很大,虽然从京城建起之初,这里就经受着无止境的天灾,但坚韧的人们依旧把这座城市建设成了在全泰拉都屈指可数的大都市。
在这个还没有移动城市出现的年代,可以这么说,在大陆上,大炎京城就是最大的都市了。
没有哪个国度会在无法移动城市的情况下,建设过大的城市——除了大炎。
“客官,您点的菜来咯!”
店小二吆喝着,把湛师练点的菜端上餐桌。
“辛苦。”
威严的男声从黑斗笠下传出。
店小二听到这个声音,不由拘束起来,他连忙回答道。
“不辛苦,应该的,客官您吃的尽兴就好。”
湛师练点点头,挥退了店小二,也不掀起自己的斗笠,只是把罩着面前的黑纱掀起一角,就这么吃起来。
“听说了吗?朝廷今天出大事了!”
坐在另一张临近的桌子边上的食客的声音传入湛师练耳中。
“咹?那关我啥子事嘛,我就是个给人家当孙子嘞。”
同样坐在那张桌子旁边的食客——疑似尚蜀人——一脸不以为意。
“什么不关你的事,这搞不好,你的脑袋也得掉下来!”
最先出声的食客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啥子?!”
这下,那个不以为意的食客才总算重视起来,他有些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朋友。
“嗨,你也别紧张,这会儿你还没下天牢,也就没啥大事,你做工的那家官员估计没啥事,你也不会受牵连。”
“又是蹲牢子,又是遭牵连的……哥老关你就莫吊我咯嘛,我心里头方(慌)得很呐。”
“哼,这会儿知道慌了,嗨,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别乱说啊,昨天晚上,当朝的太傅和礼部尚书联合谋反,被皇帝反杀了,今天的朝会,啧啧啧,那可真的是血洗啊,太保大人都告老还乡了,说是以后太保这个位子都要被考虑弱化了,你说,严不严重?”
“诶……还好还好,我这种吊人,也没那个本事去跟那么高的人做工……”
……
听着食客们谈话,湛师练脸上浮现出一抹思虑。
谋反?
湛月在京城,会不会和这事有关?
还有就是,【岁】的封印一事……昨天她远远地去看了一眼,差点被发现,幸好她跑得快,跑出来了。
不过,那里那么多天师,还有从天机阁调过来的一位镇国级天师,湛月应该不至于在那里吧?怎么看,那里都不需要人担心啊。
啊,湛月你不会只是来京城玩两天的吧?
之前也是,每次听到消息去找湛月,等待跑到那里的时候,湛月都已经离开了,怎么每次都能这么巧地擦肩而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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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为自己的运气悲叹一声。
不过,既然得到了关于这谋反之事的情报,她还是去看一眼吧,万一湛月现在就在皇宫里呢?
虽然说不太可能……第二位真龙对湛月的警惕和疏远,一直流传在他的血脉中。
昨天嗅到湛月的气息去瞧的时候,不仅没能赶上,还被人拦了下来……这回好生伪装一下好了。
说起来,湛月会是谋反那一方的么?千万别被逮捕了啊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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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湛月一脸闲散地在大街上走着。
他和魏帝的谈话早就结束了,但这之后,湛月突然就发现,除了等待,他好像就没有别的事了。
最多要等上两个月啊。
湛月蹲在街边,看着往来的人群,陷入思索。
要不要把年接过来呢……虽然说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但至少对于已经决定不再多管的湛月来说,京城已经没有要他出面的事了。
劝说望和颉也没有什么危险性,说不定到时候湛月还能站在【岁】的封印旁边,看着魏帝主持改进封印呢。
说到封印,湛月也不是说不想帮忙,主要他当时也只负责了编撰术式这一工序,而且,就是个负责人,手底下那么多术士呢,不用白不用。
整个封印,湛月真正意义上亲手构筑的,只是组成了【内层】的永久时缓区域——而怎么开放对【内层】的修改权限,这个得管“炎”去要,找湛月是行不通的。
另外,当今的魏帝在立场上和他的前辈\后人都有差别,或许湛月可以多活跃一些……
还有……
“哟,岳瞻!”
一道豪放的男声打断了湛月的漫想。
湛月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丈原着贵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站在湛月身边,在湛月看到他之后,他小跑着到了湛月身边,随后挨着湛月蹲下。
“看什么呢?”
他好像一个好奇宝宝……
湛月脑海中闪过一个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