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死灵终究是无法控制自己身躯的,无论它对于逃避的意志如何强烈,这副死灵的身躯却是没有丝毫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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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那纤细精致的手指触及了它脆弱的身躯,仅仅是轻轻地一触,它的身躯便轻易地碎裂开来,少女转而一扬手,点点水光在空中微微泛光,而后洒落大地,粉身碎骨。
随之熟悉无比的粉身碎骨的剧烈痛楚传来,它的思绪被强行拉扯回来,那一瞬,思绪的逃避也被同时打破,它终于明白了心中这份未曾拥有的感情是什么了。
恨。
憎恨。
仅仅是如此的东西罢了。
是所有死灵明白生灵最大的残忍后都会产生的情绪。
生灵最大的残忍?是啊,生灵自然是残忍的,它们生来随意控制死灵身躯,擅自凌虐撕碎死灵的身躯,为死灵带来无尽痛楚,这自然是残忍无比的。
但这些比起生灵背后那顶点的恶意,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生灵最大的残忍……是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生来能控制身体?这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将死灵的身体擅自用来交易?这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要毫无意义地撕碎死灵的身体?为什么不呢?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才是生灵最大的傲慢,最大的残忍——理所当然地看待这世间的一切。
面对如此的景象,又有哪个死灵不会对此愤恨无比,对生灵充满怨怼憎恨呢?
它因为木族的缘由对于生灵的些许善意也好,自己无数次对同族倾诉给予的温暖也罢,这些善意温暖轻易便会被生灵碾碎,若是死灵互相给予痛楚是迫不得已,是无法控制的,那死灵相互给予的温暖彼此坚持意识的唯一慰藉。
那生灵带来的痛楚又是什么呢?死灵从未亏欠生灵半分,生灵却理所当然的将一切毁灭,不为任何理由碾碎死灵,唯一从生灵得到的慰藉居然是生灵寄宿的身躯的死灵的歉意与愧疚。
若是说生灵能真正认为其理所当然的事,最多也不过是生与死二者罢了,生者,生灵之源也,没有了生,生灵自然也算不得生灵了,生灵之生,无予天地万物恩泽,亦不负日月众灵,理所当然地生,因而也会理所当然地死,生时孑然一身,死后两袖清风。
明白了这一切,它看透了,放弃了最后一丝对于生灵的希望,对于生灵最多只有对于木族还仍然视之为同族,至于其余生灵,它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囚魂禁魄,永离轮回,让生灵也好好尝尝死灵的无尽痛楚。
这份憎恨并非如今方才诞生,早早便在它拥有灵识,拥有意识后,便产生了,只是它不愿去面对,它自存在起从未接触过的感情,依托着温暖与善意而成长而成的它,又怎么懂得如何面对这份憎恨?唯有逃避罢了。
直至如今,它终于选择面对接受这份憎恨了,这份憎恶宛如自地狱中满溢而出的诅咒一般,是如此的丑陋肮脏,污浊不洁,但却是如此的纯粹,并不纯净,但如同幽邃黑夜一般吞噬着一切,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改变它,唯有它不断沉淀,化作一片深渊,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的它才是真正的它,既拥有对于死灵同族的善意温暖,又有着对于生灵的无尽怨怼憎恨。
它在犹豫踯躅许久后默默地下了一个惊人的决断。
它要凝出虚魂假魄,不再任人宰割,被生灵肆意蹂躏。
在死灵之间流传着如此的传说,若是能凝聚灵力至凝出虚魂假魄,便可操控自身躯壳了,只是这凝灵方法方式未曾流传,虽有无数死灵尝试,最终成功者却百不存一。
不过它倒是有幸曾遇见过一名凝灵成功后的死灵,知晓这传说并非虚假,剩下的便是尝试了。
纵然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纪许,也无所谓。
思至此处,它不禁微微自嘲道:真是可笑啊,囚困死灵的是这无尽的长生,给予死灵无穷痛楚的是这无尽长生,如今却未曾想到,要脱离死灵痛楚,控制自己躯壳,居然要仰仗这无尽长生。
自己也曾憎恨诅咒过这长生,如今却是要靠它来不断尝试,直至凝灵,如此想来不禁有些唏嘘奇妙之感。
心中微微有些复杂,摆脱这些情绪,它开始尝试凝聚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