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的气氛,笼罩在萩原旅团司令部内。驻地仅仅与文城隔着一条汾河相望的龟田步兵大队,就此再度失去了旅团节制,匆匆奔赴了友军的战区。而这支生力军,原本已经纳入了文城以东“三点一线”的安全防御计划,旅团长少将正准备择机将龟田大队调动至丰店一线,或者进入大榆树山扫荡中央军391团,或者再度投入到关门山西麓,扫荡八路军林师徐旅二营的根据地。以此,来肃清小榆树山宋家沟慰安妇密营附近的安全隐患。
但是现在,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萩原晃作为一支常设师团的旅团长,胸中是有作战大局意识的,对师团司令部紧急拯救晋西南山地危势的种种举措,还能理解。但小岛正雄则不同了——悬在头上的绝密“风计划”,犹如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令他战战兢兢、寝食难安。此刻,失望透顶的特务机关长终于难以抑制地开始了发泄:
“将军,师团部乃至第一军司令部,交给我旅团的重任未免太多了吧!坐镇文城大本营输送军火辎重自不待言,还要分兵守备漫长的南同蒲路,如今又得开辟汾河对岸补给支线,紧接着更是将龟田大队抽调去了前线——我只想问一句,《风计划》还要不要执行?高松准尉等师团骑兵联队的战俘还要不要营救?它们还是不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交代给我们克竞完成的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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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下属的牢骚满腹,萩原少将面色冷峻,隐忍着没有说话。他的内心深处,未必不赞同小岛机关长的说法,但是坐在他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因素实在太过复杂了。
参谋长河边大佐的情绪相对冷静一些,他面向作战地图,用手指着南同蒲路上的侯马、闻喜两点,闷闷地质疑:“第一军司令部不是已经下令土肥原师团的两个支队,立即向晋西南出动增援吗?莫非他们的脚步又慢得像老黄牛一般?”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萩原晃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表示土肥原的那两个支队,离开同蒲路后的进军路线,其实是指向晋西南主战场的侧后的——石黑支队计划攻击乡宁和吉县,那里距离战事激烈的T字要地尚有几十公里之遥;至于酒井支队计划攻击的万荣、河津一线,则距离主战场更远了。
“香月司令官派遣这两个支队上阵,更多意义上是一种类于围魏救赵的举措。情报显示阎锡山现在的二战区司令部就设在吉县,但只有一两个残师在布防,石黑支队进攻那里,目的正是逼迫阎锡山的晋军主力回援,借此减轻我师团佐佐木联队在大宁、午城、蒲县一带的压力;”萩原少将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就也走到了墙上的军事地图前,与自己的参谋长并肩而立:“你看,石黑支队从侯马出发,抵达吉县的直线距离足足在百公里之上,其间只有条件恶劣的山地公路,短时间之内绝无奏效之可能,用一句中国人的俗语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电讯参谋的报告声:太原第一军司令部有电文传来。
旅团部内的三个巨头,先是齐刷刷扭头望向门口,随即又下意识地互相对望了几眼——这几天以来,无论是第一军司令部还是濑名师团司令部,传到文城的每一份电文,几乎都是坏消息。
果然又是坏消息!
电文系第一军司令部的一份最新战情通报:日前,下元师团守备邯长公路要地长治的中野旅团一部,在长治县东北十几公里处的神头岭一带,遭遇八路军刘师主力设伏,伤亡将近八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