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个人又坐在桌前,专门针对明天将要发动的攻势进行了一番细节磋商。河边参谋长曾经指挥高木步兵大队主力夜袭过西坪村,于是便将那一带的地貌、当时八路军布防的格局、以及这股八路军的作战风格逐一向手下的联队长作了讲解,当时没有参战的高木大队长以及各个中队长也被召来做了旁听。
傍晚时分,相关部署已经全部到位,高木步兵大队开始了紧张的针对性备战,次日上午即将出动,这终于让旅团参谋长松了一口气。西条重平不失时机地在兵营内摆了一小桌堪为丰盛的酒宴,邀请自己的参谋长小酌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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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酒菜,两个日军上下级很随意地聊起了当前的山西战局。
在西条重平刚刚抵达文城之初,就对参谋长讲述过师团的加藤旅团佐佐木联队在晋西南的苦战——当时,西条重平率秋明大队一部,渡过汾河,布防土门镇一线做接应,也曾与阎锡山晋军直接交火,腿上的伤就是那时受的——他把那称之为一个山地噩梦:濑名师团作为挽马制师团(作者注:即擅长在平原作战的日军师团),一下子深入到险峻深重的晋西南吕梁山地区作战,显得极不适应。后来,更是撤走了师团主力、只留下佐佐木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以及少量骑兵、炮兵,以至于遭到阎锡山晋军的围攻,佐佐木的部队在那里作战的烈度,不输于去年的娘子关战役。
如今旧话重听,河边大佐仍是一片唏嘘。随后,他告诉西条重平,大冢联队近一个多月的日子也不好过——大榆树山、关门山一带的中国军,屡屡觊觎丰店县城,县城在敌我两军之间几度易手,大冢康介手下的第一大队长福田冈少佐甚至阵亡殉国,大冢本人则一直亲自带领该大队收缩在县城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听到这里,同为联队长的西条重平内心忽然一动,捏着酒盅问道:
“参谋长,大冢联队派出整整一个步兵大队,守在丰店那个鬼地方做什么?我在地图上看,那里远离同蒲路和正太路,又被大、小榆树山和关门山三面围拢,完全是个死地,能有什么重要的战略价值?”
河边大佐举着筷子伸向一盘菜肴的手,蓦地停在了空中,透过两根筷子中间的缝隙,他敏锐地瞥了对方一眼,沉吟了一下,才不动声色地答道:“或许,旅团司令部想沿着铁道线、向外做一个战略支撑吧。”
不料,他的这一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越发激起了西条联队长的猜忌兴趣:“或许?您刚刚使用了或许这个词汇,难道这不是您的本意?作为旅团司令部的参谋长,怎么可能对如此重要的兵力部署不作肯定?”
河边大佐惊讶于对方的反应和睿智——这也是他欣赏这名联队长的重要原因——同时心底暗暗叫苦:大冢联队占领丰店也罢、据守小榆树山也罢,都是为了那个绝密的强征慰安妇的“风计划”!而这些内幕,眼下是绝对不能向西条重平透露半分的。
“这个嘛……呃……以后有可能的话、找时间我再和你聊吧,目前……你最好不要过多打听。”
说罢这番话的河边大佐,同时在心底里替面前这位受了伤的联队长暗暗抱不平———大冢康介那个混蛋,凭什么就可以太平无事地、守着慰安妇密营呢?
西条重平听了顿时一愣,即而就明白了参谋长当有难言之隐,于是立刻识相地转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