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汉跑到县衙门口传话时已经晌午了,等了一会儿,便见一个穿着官服,还在系腰带的官人在衙役的护卫下走了出来,正是李祁。
李祁昨日走到县衙也是给累得不行,也就没回家,宿在这县衙里头,宋姨娘自也陪着他,早起还欢好了一次,是以睡迟了。
没想到这一早起来,就听到了这样离奇的命案。
他的腿脚还酸胀着呢,今日走不动,便叫衙役抬来了轿子,一面由这村人带着往那出了事的河边去,一面急迫地问:
“死了几个?”
那汉子掰起手指,“一二三四……大人,我真数不清,至少,也得有十来个吧!”
李祁光看他在那拨手指就吓得冷汗直冒。
见了鬼了,死那么多,这就是大案了!
按本朝律令,凡是牵扯三条人命以上的案子都不能由县级别的官吏处理,必须上报州府衙门。
何况是那么多人!
偏偏就赶着他要升迁的档口,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别说他升迁无望,恐怕连这个县官都保不住!
当下就更急了,不停地催着好几次轿夫。
两个轿夫满头大汗,紧赶慢赶,腿都快跑断了,终于把李祁抬到了那地方。
到了那村口河边,看了一旁堆积的尸山,又看着面前这“哗啦啦”的河流,李祁吓得双腿发软。
这时刚好河边又打捞上来一个,李祁忙过去一瞧,差点没稳住身子。
竟然是昨日他见过的元真!
“这……这……”
他满目惊骇,连话都说不完整。
昨天还好端端的人,今天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四周只有议论,没一个人能回答得上来。
衙役们拆了那元真身上的衣服看,好家伙,全身上下,竟没半点伤痕,刀劈剑砍,什么都没有,但真真切切,是死透了。
身子冰凉。
李祁好一会儿才从惊愣中醒过来,捡回了一点知县的神智,吩咐人把仵作喊来。
仵作上去验尸,查验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名头,只能回禀知县老爷道:“兴许,是吓死的……”
李祁一时没开口,但他旁边的衙役吼道:“你这老头,会不会验尸,这么多人,难道都是给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