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脸,这样的神色,似乎见过多回。
不知为何,现下却是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她打量四周,凑近了,轻声问他:“舒儿和玉莲呢?”
“…回禀公主,舒儿姑娘她们,此刻都在前殿。” 他斟酌着,低沉的声音带着犹豫。
江易秋又问:“驸马呢?这几日,为何总不见驸马?”
“回禀公主,驸马他…”温润的声音有些迟疑,“驸马自公主病后,便未回过府,现下已是第七日了。”
公主府里外破天荒地围了三层手执长枪的官兵,前殿被堵得水泄不通。
大堂除了宋研之外的大半都是生面孔,不论红袍、紫袍,各个正襟危坐,对江易秋的到来不偏一个眼神。
这大堂主位本该是她一朝公主的位置,此时宋研却捧了茶盏在主位端坐着,一派气定神闲。
“各位大人。”江易秋扫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宋研身上,“宋尚书,别来无恙。不知余衡现在何处?刚才所传的珍稀之物是否能即刻请教?”
“诶,不急。”宋研讪笑着瞥了她一眼,缓缓站起身来,“公主且看了老臣带来的东西。”
话音落,宋研随即示意下人从堂后搬上来什么,门外小厮随即扶进了一副副沉重的木担架。
定睛一瞧,呼吸瞬间跟着一阵急促。
抬上来的尸体是她后院消失的侍从,一个个被粗暴地摔到她跟前,早已没了一丝生气。看这样子,是被绑着活活打死的。
后背的冷汗几乎在一瞬间浸湿衣衫,眼看就要向后倒去,跟在她身后的侍卫眼快,轻扶住手臂,用胸膛垫着她的肩膀。
然而,未等江易秋做出任何反应,一脸阴鸷的驸马紧随小厮身后而来。
“驸马爷回来了!”
他身着黑袍,脸色阴沉如同聚集的乌云,往日温和已经荡然无存。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示意下人有所动作。可是,这回小厮端上来的却是一个放在木盘上的方盒,盒前的锁扣上沾了些黑色血迹。
看这大小,恰好能装一颗头颅。小厮掀开盖子,盒子的四壁立刻散开垂挂在木盆边,露出头颅全貌。
那是她的兄长。
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两行清泪直直落下,江易秋的身子承受不住这般重压,颓然倒下。
侍卫急得一下放了规矩,展开双臂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为什么?”颤抖的尖利嘶喊从喉间传出,江易秋怒目瞪向他,“皇兄何辜如此?我一直以为你们二人交情深厚、亲如兄弟……你竟也下得了手!你们父子二人,就算不畏千古骂名,日后黄泉路上,又有何颜面去见我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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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妇...你这贱妇!你怎敢提你父皇?”宋余衡厉声打断她,横眉怒视,“杀你兄长正是父债子偿!你们兄妹仍能凭着身份在人世招摇,刘家众人,我的灵曦…却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了。老天不愿亲自收你们的贱命,那我便替天行道!数十条人命,用你们几颗人头,还不够还的。”
“…你母家?”江易秋来不及反应他口中的灵曦是什么人,捂着发酸的心口,只觉得气急,“你母家当年一案事关重大,你表叔刘召所害之人数不胜数,此案丝毫不涉及你本家已是父皇开恩,我不知你们竟这般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