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侍卫

“恐怕,宋大人心中有其他爱慕女子。”

“严侍卫倒是先说了我想问的。”江易秋仰起头,声音低低的,“吉州刘校尉之死,你可知是否有什么隐情?”

“…属下不知。”

“那我要你帮我查,你可愿意?”

“这?”

“严侍卫既在宋府三年,想必也知道,本宫钦慕宋大人已久。”她转身,不让侍卫看见自己的表情,“可近日本宫耳中总有传闻,说宋大人很是爱惜他母家的表妹,好像是叫,灵、曦,听闻当年二人关系好得不一般,就差登门纳采了。”

严淮屹又低头,静静听着。

“虽刘姑娘已然逝世,宋大人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日日为她伤心…这叫本宫怎么忍得了?”江易秋拿出袖中的帕子,呜咽着作抹泪状,“所以今日才在宫门口对他言重了些。”

江易秋又突然转身,低眉顺目,一副伤心难耐的姿态:“本宫今日只求你这一件事,你在宋府行事比本宫来得方便,去查刘氏一族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灵曦姑娘的父亲究竟是因何而死?越详细越好,本宫…想知道宋大人究竟为何忘不了她。”

见他没有反应,江易秋继续道:“你既身在朝廷命官的府中,便是我大亓江山的一份子,现下更在天子脚边,你便当是为了我,是为了大亓的公主…不可将此事透露给宋大人,可好?”

严淮屹垂着目光,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公主之命,属下自然没有道理拒绝。”

这一番来回,夕阳的余晖已然散去。

“殿下?殿下?”

来者是舒儿,迈着小碎步朝江易秋跑来:“殿下,宫门就快下钥了,承光阁的大人们眼看也快出来了,咱们回吧。”

江易秋闻言,摘下手腕上的一枚镯子,又掐着严淮屹的手腕,手指轻轻滑入掌心,然后将手镯塞入他手中。

侍卫为之一震,奇妙的触感似乎从掌心的温热扩散到后背,扩散到头顶,让他呼吸急促。

耳边是她柔柔的声音,带着丝恳切:

“若查到什么,来公主府后门禀明身份即可,后院的人定不拦你...我知道拿钱财这等身外之物说不动你,只不过人食五谷杂粮,难免有病痛,这只白玉镯子你便收着,当是遇上病痛时,本宫为你请的郎中。”

说完,她转身带人离了御花园,留侍卫一人。

钱财,当然是说不动他。

但若是别的......

镯子内侧还留有公主的余温。

望着手中的白玉镯许久,他用指腹轻轻摩挲,深吸一口气,将其藏入怀中,转身走向承光阁。

亓朝一立国就取缔了宵禁,眼下夜间的坊市很是热闹,刚一出宫门,江易秋就感到了和宫里截然不同的气氛。

她掀起车帘,看着来往行人和多彩的灯笼,叫停了车马。

“殿下,若是想添置首饰何必来这里?”舒儿看着自家公主在杂货摊前流连,很是奇怪,“叫内侍省给殿下打一些可好?”

“舒儿姐姐不懂!”玉莲应声,“主子是想看看热闹,可不一定会买。”

这回倒是被玉莲说中了心思。

前世为做好“妻”这一角色,她时时压抑,像这样在市井徘徊,已是很久之前了。

实际上,江易秋自小就有些逆反心。

父皇管教严格,凡是出入宫门都要经过他的应允,可规矩越是死,她便越是想逃出来,好喘口气。于是,喊上皇兄一块儿溜出宫玩乐成了她最快乐的童年,只不过每每都逃不过一顿罚。

“也好。殿下今日赏了宋大人身边那侍卫一只镯子,不如便在这儿买对新的。”舒儿道。

“主子赏了侍卫?这是为何?”玉莲疑惑。

“不过让他办些事罢了。”江易秋拿起摊边的玉镯比划着,“究竟不是我的人,使些钱两,才好万无一失。”

回想方才,她听到严淮屹坚定说自己未曾有疤时,大概是松了口气:只要他不记得,便不用带着记忆听她那些假话。

憾念也油然而生。

严淮屹拼死救她的理由,是真的一辈子无从得知了?他怎能在舍命相救又说出那样的话后,将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的?没有这十年,这一世的他与前一世的他,还能算作同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