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帘,不再看铜镜,对着玉莲吩咐:“赏吧。”
喜娘接过一囊袋的银两,刚要笑着再说点说什么,殿外恰好响起奏乐声,紧跟着院中小厮也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笑声不止。
舒儿适时劝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再晚这太阳可就要西沉了,咱们快走吧。”
江易秋却端坐着没动,她的目光在寝殿这一切熟悉的陈设上游走,每一处雕梁画栋,每一件锦缎织物,都承载着她的记忆。那些记忆仿佛化作了无形的丝线,牵扯着她的心,引得她脸上泛起几分不舍之色。
她深知,今日一别,此间恐怕再难有相会之日。
她在舒儿的搀扶下起身,目光穿透人群,在忙碌来往的小厮们之间,定格在角落那位身影挺拔的侍卫身上。
严淮屹神色中是复杂的情愫,一如深潭,掩藏着一池春水。目光在空中相遇,便似千言万语在无声间传递
长身玉立,一如既往地冷静自持,但当公主那清幽如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却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紧绷,按着佩剑的左手微微颤抖,但身躯却如同雕塑般不动声色。
侍卫之职,应当处惊不变,时刻为主人的安危着想,更不能有过分的举动。
公主步履生风,拨开屋内的人群,直朝他走来。她并没有像民间女子成婚那般低头羞涩,红盖遮面,而是以帝姬的风范,目光清澈地直视他。
她在严淮屹面前停住了脚步,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的喧嚣都变得遥远。
“你扶我出去。”
严淮屹目光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颔首,伸出手臂站到她的身旁。
江易秋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臂上,另一边舒儿也凑上来扶着,玉莲领着殿内的侍女收拾好行装,众人整装待发。
“还是将我的盖头拿来吧!”江易秋突然改了主意,对一旁的玉莲吩咐。
喜娘轻巧地小跑着去开启寝殿的大门,随着门扉的缓缓推开,午后的阳光倾洒而入,像是为道路涂上了一层金辉,映照出寝殿内外的喜庆气氛。
玉莲连忙取来红色的盖头,轻轻地罩在江易秋的头上。盖头下,江易秋的视线变得朦胧,只依稀瞧得见脚尖前两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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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严淮屹结实的手臂和舒儿的小心搀扶,江易秋缓缓走出了寝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