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淮屹只有点头。

“啪！”

江易秋一瞬间抬起胳膊，快速在他脸颊上留下道浅浅的红印。这一掌并未用太大力气，却也够严淮屹别过脸，垂下眼神。

却不料他立刻转回，再次神色复杂地望向她。

眼中再也不见往日那如古井般毫无波澜的平静，而是含着些许隐晦的艰涩，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微微卷翘的睫毛比以往颤得更加厉害。

这眼神让她心头一颤。

“…还有呢？”江易秋直视他水雾迷蒙的眼睛，自己的话语已经带上了些许鼻音。

“还有…”严淮屹又轻叹气，前胸随之起伏，“属下还记得，与公主一道死于南城门，死于众人长枪之下。”

她呼吸又是一滞，僵着眉头没了反应，似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人依旧深深回望她，面颊一侧渐浮上几根红红的指印。

刚刚那一巴掌虽未用什么力气，却因严淮屹生来皮肤白皙，仍旧落了印子。加上他凌乱散落在额前的发丝，眼下又有一片乌青，已丝毫不见前些日子的整洁有序，只剩几分可怜、憔悴。

严淮屹曾经为自己死去，这一世也已经聊表忠心，再这般扇他耳光，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么想着，江易秋眼中愤慨大大减退，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柔和，她伸手直直地抚摸上严淮屹的面颊，轻声问道：

“疼吗？”

却不料，侍卫一边用刚才的眼神凝着她，一边主动地将自己的脸颊蹭上她的掌心。

耸动的脑袋看上去倒像是个乖巧的狗儿。

眼皮微跳，但还未等她有其他反应，严淮屹就伸手一把裹住她的手，紧紧地将其贴在自己的脸上。

“属下不疼…”严淮屹突然垂下湿漉漉的眸子，长睫掩盖了眼中的湿意，“属下只担心公主的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