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观内走了才不过两步,已经能隐约听见些器具碰撞的嘈杂声;再走近几步,兵器交击声、铁锯木头声……
携手走入内部,耳边又传来一阵阵铿锵之声,穿着粗布、皮甲的一大群人来来往往,有人抬着木头、修建房屋,有人打造兵器、制作弓箭,另一边,还有数十人在收拾演练的器械,准备进入屋内休息。这些人瞧着并不像是山中道士。
那小童再次行礼,关照两声后隐去了身影。
“真是热闹。”江易秋眉眼微舒,微笑着说道。
“公主,这是?”
“这是我屯的兵,五百余人。”她开门见山道,“这小观住不下这么多人,现在在修新屋呢。”
侍卫侧头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不过转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若是想防患于未然,五百人远不够用。”
“这是自然,兵部之下的有能之士就有千余人,军队更是数以万计,若加上各州州师,要灭我区区五百人就像是踩死蝼蚁…所以我还吩咐了手下的人继续帮我物色人手,屯于茯州、荣州各处。”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回望侍卫,“我这么做,是因恐怕平陵有变。”
侍卫的眉宇间露出淡淡的了然之色:“平陵可还有消息传来?”
她摇头:“上回给皇兄送去的信又是石沉大海,我远在茯州,要知道平陵的事实在不容易。”
“可有对策?”
她又摇头:“敌在暗,只能先屯兵,隐藏行踪。”
看着她忧思重重,他欲言又止。
“严淮屹,我要去穆州,劝外祖父和表兄招兵买马。”语调多了分方才不曾有的坚毅,“虽手上消息不足…但是,父皇这样从不缺席政事的人竟也会连日不早朝,加之皇兄、皇嫂皆无回音,我只怕他们收到胁迫,再细想上一世宋家所作所为,灭我满门、夺我江山,这一回他们父子二人肯定也是打定了这个主意!”
侍卫长睫颤动,忽然很担心她有起兵先发制人之意;若有朝一日真的战乱四起,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战场无情,而她兵少粮缺,无人可用,若要正面与宋、高两家势力相对,无异于自焚自戕。
眼前控制不住地浮现一女子上一刻对他欢笑,下一刻却万箭穿心、横死沙场的景象。明知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他却克制不住预想了最坏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