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里面挪一点,自己多胖,心里没数吗,一个人占了一个半位置,是想挤死谁呀?”

她声音又尖又利,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穿透力极强,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和她们隔了一条过道的一个年轻女人站了起来,笑得温婉和气:“大婶,你坐我旁边吧。”

她又冷笑着看向孙水仙,眼神冰凉:“我吃得不胖,不怕挤。”

没有女人能忍受别人骂她胖,不管是明着还是暗着。

“你这种不分前后的麻杆身材,当然看谁都胖了,真替你以后的孩子担心,就算勉强生下来,也没奶水养活。”

她说完还故意抬头挺胸就是让其他人见识见识她的“宏伟”胸襟。

年轻女人不乐意了,哪有这么诅咒别人的,一张精致的脸气鼓鼓的,眼神嗖嗖地放冷箭。

一旁的王翠花也没想到孙水仙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况且年轻的短发姑娘也是好意。

连忙出来打圆场:“对不起,这是我外甥女,我们之间闹着玩的,她最近遇上了点事,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一下。”

短发姑娘眼睛转了转,旁边的女同伴也拉着她,用眼神示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从斜挎包里掏出来一份旧报纸开始看,

“你算我哪颗葱,凭什么替我道歉……”孙水仙心头的火气一直在强行压着,现在不想忍了。

她来炮兵团一年半的时间,在家属院一直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各种绞尽脑汁讨好王翠花。

就是希望他们两口子,念在亲戚一场,帮她寻摸一桩好亲事,自己能成为官太太,能过上吃穿不愁的生活。

可现在呢,她除了肚子里的杂种,一无所有。

不对!还多了一个生不出孩子没用小姨。

生不出孩子,还离婚了,以后肯定还要指望着她养老。

肚子里一个小的,上面一个老的,她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辈没皮没脸地训斥,王翠花十分委屈,眼眶红红的强忍着泪水坐了回去。

她的座位靠里,为了避免再次挤到孙水仙,她侧着身子,紧紧地贴着车厢内壁,半个屁股都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