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栖尘刚醒来,说话时嗓子有些嘶哑,声音也有些微弱,至少只顾着哭着表忠心的曲富贵就没听见自家主子的话。
池盈倒是听见了,可看着抓着梁栖尘的手哭得格外可怜的小孩,有些不忍心上前抢人。最终还是元宝机灵地叫来了曲岩,两人合力将曲富贵给拖走了,美其名曰哭久伤身,带他下去洗洗脸。又让人给梁栖尘端了水和粥,服侍他用下。
等池盈真的坐到梁栖尘床边,他反倒是不好意思伸手去握池盈的手了。他仔细端详着换上女装的池盈,明明都是熟悉的眉眼,刻在心头的容貌,可一旦换上了裙装,戴上了简单的钗环,就觉得面前之人多了几分妩媚风流的娇态,半点不似个战场杀敌的将军。
他得知池盈女子身份之后以为她就是那夜的女子,也曾想象着池盈女装的模样,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做过描摹。可画好了身形,却在眉眼上犯了难。
他没见过池盈的女装,照着其他女子和名画的样子绘制好了其他,池盈的面容就在眼前,他却无法将那样的面容融进画里,总觉得格格不入。那样英武而充满生命力的女子面容无法被束缚在华服之下,钗裙之美竟无法支撑起她的独特之美。
他本想再斟酌补上的,却从曲亭处得知了他们认错了人,从此心痛之下将那画搁置了,只在想念她时拿出来摩挲几遍。
可现在在他面前的池盈却又不同于他当时所画的感觉,整个人依旧耀眼,无论铠甲还是女裙,都不过是衬托她的工具,是那时为她作画的自己狭隘了。
池盈也仔细端详着梁栖尘,见他面上终于有了点生气,才有些放下心来。可再触及他炽热深情的眼神,自己也莫名紧张起来,再不似一开始的淡定从容。
两个人沉默半晌,却又像在无声交流。最后,还是梁栖尘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我本以为再见不到你了”,梁栖尘对着池盈轻声道。
他这些日子数次险死还生,巨大的恶意向他袭来,心中也是委屈过,愤怒过的。每当濒死,最让他不甘的就是没能问清池盈心意,没能说出自己的心思。也没有对那位被他伤害了的池盈替身的姑娘道歉弥补。
池盈却是调皮一笑:“所以我自己找过来看你了。你过不去,我就过来,总不会让你一直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