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军退军下寨。
因武军业已九昼夜不解甲,一闻令下,正如死囚遇了恩赦,到得黄昏,各人拥被而卧。
李远又料城中起义师已胆裂,断不敢夤夜出兵来劫营;自己亦觉神思昏沉,归帐安寝。
夜三更时分,郝英、吴刚、赵云龙、屠蛟、花羽、铁柱、狂飙七将领兵拔寨而入,人人呐喊,杀声震天。
武军在梦寐中惊觉,有和衣枕戈者,尚能逃得性命;其脱衣安寝者,唯有伏地受砍,一个也走不脱。
其时,李远在中军,急得走投无路,骑匹未加鞍辔的马,望后营而逃,部下二将随后赶来保护。
起义师紧赶杀了一程,自回青州去了。
李远走到天明,方知后面并无追兵,坐于地上,凄楚道:“我自随皇上起兵,百战百胜,何曾如此惨败!今有面目见我主上?”遂欲挈刀自吻。
部下二将急止之,道:“黑夜误中贼计,何足为虑!主将何短见至此?”
李远道:“你二人有所不知,劫我营寨者,绝非青州草寇留守之兵,乃攻占登、莱、胶州之草寇。计算程途日子,只几昼夜功夫,其内必有善用兵者。眼见青州城难破,大功难成,不死何待?”
二将道:“主将高见虽看得透,然一死不足以赛责,还须招徕兵卒,再行决战。我二人随主将与贼寇誓不罢休!”
李远收泪谢之。
残兵稍稍聚集,差不多折去其半,李远抚恤一番。
休息两日,摇旗擂鼓,大张声势而进。
正遇王柯、柳烟二人带着一千兵士前来。
李远手下一将,一骑马一条枪直冲出来。
王柯挥剑与之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天色已晚,各自收兵,安立营寨。
柳烟心道:“我们人数不多,要防他夜劫,这却须用道术了。”
遂令军士砍伐树枝一大束,剁作四、五寸的数千条,暗画灵符,运口气噀去……
一将进禀李远道:“敌人兵不过千,怎么敢对立营寨?!小将夜半,前去尽斩贼寇首级,以献麾下。”
李远道:“用兵之道,或强而示之以弱,或弱而示之以强,如何料得定?”
另一将道:“主将也太谨慎了!主将请安守营栅,我们两个,也只各用二百来人就够了。”
李远拗不过这二将,听其自去。
夜半时分,这二将带兵出营,刚要准备去劫寨;正遇着郝英、吴刚、赵云龙、屠蛟、花羽、铁柱、狂飙七将奉军师将令,前来劫寨。
这二将见对面兵马甚多,心中都不免吃了一惊。
当在此时,不得不奋勇拍马,向前杀进。
谁知起义军战力强劲,不多时,二将及兵士尽被卷在重围之内。
二将左冲右突,却一时脱身不得。
正在心慌之际,忽西北角上,喊杀连天,稍稍分开,甫能乘势拼命杀出。
原来是李远恐怕二将有失,亲自来接应。
月色朦胧,互相混战。
起义师奋勇当先,以一当十;武兵乃惊弓之鸟,十不敌一,大败而走。
起义师追有三十余里方回,却见大路上扎下个营寨,寨外都是壮士守着,又无旗帜。
诸将勒马看时,既不是武兵,又不是自家人马,心甚狐疑。
铁柱便拍马向前,厉声喝道:“是什么贼兵,敢在此立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