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场的众多酒客们也无一人觉得有丝毫异样,如今外头局势糜烂,租界里边这般的醉生梦死的公子哥数不胜数。而方彦之的形象又过于有迷惑性,众人也只以为又是哪家的荒唐纨绔子来此撒钱寻欢作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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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钱焕开动作麻利地给她卷上一个个发杠,之后再姿态熟练地调配药水,一丝不苟地刷在一个个发卷上,张怀月不由得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对于钱焕开竟然还有这样一门手艺,张怀月只觉震惊得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她先前便觉得钱焕开会选在美发室与她接头有些奇怪,却不曾想,对方居然真有这般精湛的烫头技术。
见她如此惊讶,钱焕开于是笑呵呵地解释,“我在京城求学的那阵子,穷得叮当响,都快吃不起饭,就跟着离住处不远的一家理发室的烫头师傅做学徒,挣点生活费。我那位师傅可是一直都夸我极有天分,日后要是书没读出个名堂,也能凭借这门手艺讨碗饭吃,如今这可不就应验了。”
张怀月被他逗得一乐,也忍不住玩笑道:“那钱师傅你可得大展手艺,好好发挥了,我这头型若是做得好,以后我给你好好打打广告,再多介绍几个豪客给你。”
两人不由得齐齐哈哈大笑。
一番说笑过后,钱焕开立刻换上正色,问道:“最近没什么事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张怀月也认真回答道:“放心吧,一切顺利。我跟方彦之他们已经安顿了下来,拜访过两回张先志的住处,还结交了一批日伪高官的太太们,算是初步打入了这群汉奸们的社交圈,并没有被怀疑。”
“那就好。”钱焕开点点头,随即又叮嘱道,“不过也要注意不要掉以轻心,随时注意保护好自己。”
“放心。”张怀月点头。
“那方彦之呢,有没有怀疑你?”
“应该没有。”张怀月蹙了蹙眉,“此人心计城府很深,做事极其小心谨慎,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始终不清楚他具体在忙些什么。”
方彦之带给她的心理压力一直很大,与他共处一室,总会让她有些提心吊胆,于是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地窥探对方的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