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坐定,热茶啜饮。暖心压惊之际,我心下哀叹之余,亦庆幸免却服侍之责,为人上主,受人侍奉。
既入选,这二十四日来的所有衣物俱要带入御殿,故莺月一进门便赶忙收拾了,手脚欢喜而利落。屋内,她欣悦胜于我,眉梢眼角俱是欢欣雀跃,语中满溢喜滋,“尚服局与尚功局已送来珠宝绫罗各四大箱,只待主子瞧过便可收拾。主子当真貌美,此番能顺利入选,当真可喜可贺。”
是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我并未中选,只怕莺月亦将随我同入掖庭服役。
缓缓啜饮一口祁门茶,淡瞟她一眼,我瞅着茶面悠悠浮着,漫不经心吩咐道:“你若无事,且出去打听打听还有何人入选。”
她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行礼,机灵笑道:“奴婢这就去。”言毕,利落出门。
眼角瞥见她出门,身影消失在朱漆槅扇门后,望着莺月离去的背影,我虽有把握,心下仍暗暗思忖,担忧起来:不知袅舞是否入选。她这般决绝心性,若惨遭落选,只怕······
晚间,蜜蜡花烛亮起,射出一朵绚丽朱黄光辉,投出桃花窗纸上一道微摇黑影,衬得那光圈愈加朦胧,光晕漫开四周,柔和流暖。
沐浴梳洗罢,遍体温和,分外清爽。待换了粉色银线轻纱寝衣,映着烛光反射出流波浮光一般的粉色光泽,愈加显得我体格娇俏,肌肤清丽。
莺月拿着牛角梳,站在我身后,一壁仔细梳发,一壁口中娓娓道:“奴婢打听过了,此次入选者除了栎桦殿的林主子,亦有橘杹殿的墨淑女与——”
闻言,我心下当即踏实。
珠花掉落后,我原已将其抛之脑后,孰料竟由皇帝贴身内侍秦敛亲自送来,倒叫我受惊之下,接待礼数亦非十分周全。
此刻烛光柔暖下,洁白的指间捏着分崩离析的南海红珊瑚雕合欢珠花,翻来覆去细看,密密琢磨其粉嫩艳红的光泽,我恍然问道:“可名唤墨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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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檀早已言明御殿各种严规旧矩:宫人不得随意直呼嫔御名讳,哪怕末流御女亦如此,否则视为大不敬,轻者杖责,重者剥皮。
拔舌,以麻绳牢绑四肢,捏着内御下巴,小刀一落,将舌头活生生割下,即便疼痛万分,亦无声无息,只余满目血流。
愈严峻者,拶刑也。以拶子套入指间,用力紧收,十指连心之下令人生不如死,痛彻心扉,欲亡犹存,惨叫声可传百里。
至严苛者,剥皮也。顾名思义,将肌肤活生生完整剥下,只余一具鲜红滴沥的肉体,极为可怖。所见者无不为之昏厥,夜不能寐,更甚者神智失常,狂放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