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责!
回了听风馆,纤指一下下扣着雕花小几,脑中细细思量一番,我招来听风馆所有宫人,几番思量后,径直问道:“你们可知晓有关陛下生母与当今帝太后之间的恩怨?”
此言一出,霜序、星回、莺月皆懵懂摇头,“回主子话,奴婢入宫晚,不晓得此等事宜。”
倚华深思一番,郑重道:“回主子,据宫人流传,当今陛下生母昭温平后与帝太后一母同胞。可惜昭温平后福薄,生产之时难产,诞子后命悬一线,便当着先帝面交托当今帝太后抚养。”语气肃正。
“奴才所知与倚华相差无几。只是,仿佛昭温平后乃产后被毒杀,并非难产。”凌合抬头一眼,眸色意味深长,补充一句道:“正系鹤顶红。”
“原来如此。”我低头沉思良久,若有所思一般,随即笑道:“咱们往御花园逛逛吧。”
初秋漫漫,日色光光,花蕊娇嫩,微风送香,碧叶深深,翠枝蔓延,合欢绒绒,素馨清芬。餐玉蕊,抚云璈。花枝招展,花瓣清真,花萼柔绿,花茎盈盈,软绵馥郁丝缕飘入脑海。天上初秋桂子,庭前八月丹花。一年一度见仙槎,秋色分明如画。
我且思且行许久,方出些微头绪:寿康宫乃太妃所居,以陛下姨母、养母身份,帝太后入主宁寿宫紫极殿理所应当。即便有难言之隐,亦不该屈居它宫,遑论思过楼,且‘思过’二字显而易见。思过,思何过?莫非昭温平后当真死于鹤顶红,且幕后黑手乃当今帝太后?
“婉姬。”
我自深思中一抬头,面前人一袭飘逸镂空团花纹紫纱菊花锦缎裙,正是墨丽仪。
走近几步,我淡淡行礼,语调客气,“墨丽仪。”
“我正打算四下走走,孰料竟这般凑巧,遇上了婉姬你,可见我今日福气深厚。”墨丽仪言论间颇含挑衅意味。
“墨丽仪此言何意?”望着她满是寻衅的目光,我心底固然不悦,到底面上只做微微一笑,轻声问道:“福气深厚四字不知墨丽仪作何解?”
“妹妹尚未侍寝便晋升姬位,今日我遇上,沾了福气,自然福气深厚,想来亦有机会习得魅惑君王之术。”轻盈一笑,她甩出一条白帕,在我面前摊开,屈原《楚辞》天问一篇在上头,字迹飘逸华美,绣工精湛而仔细,似春风秋波,袅娜如柳,婀娜如云:
穆王巧梅,夫何周流?
环理天下,夫何索求?
妖夫曳炫,何号于市?
周幽谁诛?焉得夫褒姒?
“你瞧着此帕可好?我觉着做工甚是精细,诗句亦极应景,这上头的蜂蝶亦应了招蜂引蝶之意。想来,招蜂引蝶后,唯水性杨花可对。婉姬以为呢?”墨丽仪满眼皆是轻蔑讥讽。
我当即沉下了脸色,心口怒火中烧,目光灼灼逼人,直欲将她烧为灰烬,“墨丽仪,你怎可这般恶意中伤我?”
见我如此冲天|怒目,墨丽仪顿时舒心而自得万分。
正诧异墨丽仪如此古怪时,一道娇声自我身后响起,“她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