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奴与恭敬,一个抚养在我膝下,一个出自位份尊贵的侯贤妃,地位恩宠皆在婺藕之上。此事原本叫我担心恭修来日的地位多少会因皇帝的忽视而低于常人。孰料今日皇帝竟特特为恭修而将增成殿外北庭院所有西府海棠一律改植朱砂玉兰,显见在他心中,三子地位截然相同。如此,我便安心了。
时光划过麟德五年二月初十,因着婳妃的提携,贾姬、许顺成与?姬、吴婕妤、吕选侍逐日盛宠,五分天下,晋为妃仪、贵人、丽仪、珆姬、顺常。新欢旧爱间,皇帝已有一个多月不曾探望过稚奴与嘉敏、嘉温、恭修了。
显而易见,婳妃已然开始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只怕她的野心不小。倘若她当真晋为琅贵妃当日所言的贵妃之位,只怕之后不一定会是正一品的长贵妃,而是谋划着入主椒房殿了。若继续放任婳妃如此栽培自己的势力,只怕届时虽有琽妃与魏氏一族在旁压制,亦不及殷氏父子战功赫赫,拥兵自重,权倾朝野。
我微微焦急,灵机一动之下,翻遍史籍,创出当日南唐后主的‘北苑妆’。所谓北苑妆,因去了浓妆艳饰,身着素服,佩戴金饰,额上又沾有花饼,行走之际,衣物飘飘,远远望去,好似月宫嫦娥,另有一般韵味,故得名北苑妆,乃李后主所创。
再者,我以章御医一事要挟伊掌衣寻出当日湘贵妃所爱的海棠红洒金木芙蓉轻纱曳地凤尾裙宽袖锦衣图谱,加以改良缝制。
内御与御医私相授受一事,历朝历代皆有,然则亦分大小。若皇帝允肯,自然无大碍。若皇帝并无允肯,则算得上大罪。御殿之中,所有女子包括女官女史在内,皆明确规定,只可心系皇帝一人,称为‘后宫佳丽三千一心’,以备皇族子孙昌盛、繁荣鼎盛、香火有人。
是日晚间,夜幕虚空而明月光辉万丈,浮云遮月,万千星华捧着皎洁一轮明月,撒下无尽的月华光辉,令人遍体生凉,宛如沐浴在冰清玉洁的月色之中,我未雨绸缪,借姝妃之力,将皇帝引至枫叶林。
飞鸿转羽般,飒飒之下,秋日的枫叶漫天飞舞,流然翩跹,姿态万千,仿佛无数的赤色彩蝶轻盈婀娜,以最渺小的身姿演绎出无边无际的壮阔,遮天盖地,铺满一地的赤霞夺目,甚为壮观。
婺藕在其中弹起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声调唯美而华丽,顺着赤色彩蝶喷涌而出。我身着海棠红洒金七彩湘绣木芙蓉花纹的轻纱曳地凤尾裙宽袖锦衣伴奏一曲清歌,缭绕其间,三日不绝,如风鸣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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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独自步履的踩雪声响传入我耳,渐行渐近。
我对婺藕使了一个眼色,恍做不知,继续奏乐、歌唱《邀醉舞破调》、《恨来迟破调》二曲,令如痴如醉之声响彻天地之间。
一曲毕,齐丽仪、珆姬陪伴皇帝在侧,二人紧随皇帝一同拍掌叫好,“果然奇妙。”
齐丽仪更称赞道:“难得一见林昭仪与申良人二人如何合作无间,堪称国色仙乐。”
珆姬亦道:“今日多亏了二位姐姐,妹妹方有如此荣幸得见神乐之音。”
我这才恍惚察觉出身边有人,急忙上前行礼,“妾妃参见陛下。”
“娥皇与良人的合奏当真乃神乐之音,叫朕惊为天人。”皇帝扶起我俩,却诧异起来,一味低头,仔细瞧着婺藕的柔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