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裙不过系陛下昔年的赏赐,若朱姐姐喜欢,本宫大可送朱姐姐几条,亦算得上咱们一同入宫的姐妹情缘。”我面色和悦,语气淡淡解释道。
“谢娘娘赏赐。”朱婉仪赶忙低头,欢喜谢恩。
说到一同入宫的姐妹,除却袅舞关门避世之外,余下的唯有我与敛敏身居高位。而婺藕则为九嫔之一。墨昭容亦如此。我的视线转向静默无闻的墨昭容,她早已非我当初看到的那个会擅自喝令铃兰掌嘴的懿贵人。
“墨姐姐近来秉性大改,遑论陛下,本宫心底亦甚为欢喜。如此性情,可谓御殿楷模。”我赞叹道。
墨昭容赶忙回道,语气微微惶恐,“昔年皆因妾妃年少气盛,故而嚣张跋扈。若非娘娘帮衬,大度不与计较,只怕妾妃并无今日的地位尊荣。说来妾妃亦要谢娘娘恩德才是。”说着,起身行了一礼。
“墨昭容如今这性情,别说陛下,便是本宫见了亦分外欢喜。”婳妃颇有滋味地看着这一切,语气甚是赞赏。
我对婳妃点点头,表示赞同。
目光所及,当日东项的四女如今只剩下橘良人、藤原良人、伊泽中才人三人了。
我半玩笑道:“三位妹妹二载不见,难得容貌依旧。”
三人齐齐起身,诚惶诚恐,行礼道:“托邻倩夫人宏福。与娘娘相比,妾妃不过地位低微而已。”
我颔首以答,心下明白经历了平庶人一事,她们可谓心惊胆颤,生怕不知道皇帝哪一日会性情大变,令人措手不及。耳畔随即回想起昨日承文的回禀:这二载之间,得宠的不过折淑妃、素昭媛、玉贵姬、墨昭容,继而是甄美人、橘良人,以恬静和淡着称,余下唯有嬴太仪、妫丽仪略微得宠些。
折淑妃本就与湘贵妃长得相像,何况诞下一子一女两位皇嗣,可谓功劳甚大,若非为着内御出身,只怕恩宠绝不仅于此。然则,今日这般恩宠,已然足够叫人眼红心热了。玉贵姬更不必说,出身高贵、姿容似足了湘贵妃,如何教皇帝不加爱怜?若非为着子嗣之故,只怕早早晋封。慧贵嫔依旧如我当年离开御殿的那般沉默寡言,泯然众人。
看着她,我不禁唏嘘起来:到底鸾仪不曾有过危险。若鸾仪如穆文淑公主那般年少夭折,那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处,我不由得对皇后多了几丝感谢。
素昭媛在旁柔声细语道:“嘉敏帝姬由皇后娘娘抚育之时,妾妃曾多次瞧见帝姬与皇后甚是和睦,可见娘娘此番最该感谢的是皇后。”一袭细色锦制成的锦裙上绣满青绿色的瑞草云鹤图案,青翠之中不失袅娜,瑰丽之际不缺雅韵,愈加衬托出她身姿飘逸柔美,乘风喻飞,堪比飞燕轻盈舞姿、合德柔媚风韵。
我转向素昭媛,似乎岁月在她的面容之上并未留下痕迹,她依旧系当初那个以兰为骨,以冰为神,以雪为肤,以玉为体,风影袭裾,萧曼外逼的女子。为着子嗣接二连三夭折腹中,御殿之内已然隐隐传出她乃不祥之人的流言。我尚未离宫之际,此事已然有了些苗头。如今,我回来了,更是听闻皇帝亦心生怀疑而冷落了她几分,不复当日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