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惊,随即遮掩下去,面色平和道:“妾妃当日只顾着狄牙身为庖丁而手艺精湛,其余的再无多想。孰料最后竟惹上这等事宜,到底系妾妃思虑不周,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皇帝收回了探究的眼神,随即面对程御医问道:“除了你与狄牙,还有何人通晓如此西域草药之毒?”
愣了半刻,程御医语气颤颤巍巍道:“御殿之内,唯有狄牙与见过他所着《西域药方》的微臣知晓此事。另微臣曾与俞御医提及一二分详情。余者再无其它。”眼见皇帝神色一片阴暗沉沉,仿若暴雨来临之前的压抑紧迫,随即下跪,恛恛求饶道:“还望陛下明鉴,微臣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蜜饯中下毒,这般算计婉长贵妃。”
“如此说来,当日狄牙死得真叫一个蹊跷。”皇帝眼眸眯成一条缝,甚是怀疑地看着我,眼中饱含深刻的怀疑,夹带着冬日的寒冰之气,叫人不由得遍体发凉,每一个毛孔皆往外散发着寒气。
固然知晓自己并非害死狄牙的真凶,到底为这此等锐利的眼神所威慑,不由得心虚起来。强自安定了心神,我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劝诫道:“陛下,不若吩咐当日检测狄牙尸体的仵作前来询问一番,如何?”
皇后这才惊讶地看向我,诧异问道:“当日狄牙死后,这尸体是被婉长贵妃取走了?还吩咐了仵作验尸?”
“正是。”我对皇后微微行福身礼,以作告罪,仔细解释道:“若非如此,只怕妾妃尚不得知原来狄牙之死竟是为一根毒针所害。”
“一根毒针?”嬛长贵妃甚是惊讶,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眼眸中甚是好奇。
“秦敛,你只管吩咐那名仵作前来。”皇帝说着,看了我几眼,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婉长贵妃固然手握大权,到底身处囹圄之中,亦该自己避讳一些才是,免得叫人一味地怀疑到你身上。”
“是。妾妃记得了。”我深深行礼,为着这一番提醒而深感庆幸——到底皇帝明面上不曾责备我如此大胆。
“微臣御殿仵作左雾,参见陛下与众位娘娘。”行动间,吾等皆落座定,一位年轻而仵作打扮的官员入内行礼。
“左雾,当日可是你听命于婉长贵妃,对庖丁狄牙的尸体进行验尸的?”皇帝眼神锐利地仔细打量了左雾片刻,随即利落地问道。
左雾即刻颔首,正色回禀道:“正是。”语气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亦无谦卑恛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