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渣滓、烂货……

把所有侮辱性的词汇放在这群人身上都毫不为过。

他们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称呼他们为畜牲都是侮辱了畜牲的东西!

陆建民又何尝不是?

陆建民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连不成句子:“乖宝,我们一家三口以后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分开这两个字,他说得很轻。

他怕啊。

好像只要说出这个词,事情就会真的发生一样。

好像……好像他曾经经历过如此刻骨铭心的分别,不然他怎么会这样惧怕?

陆微尘鼻子一酸:“好,爹娘,我们不分开了……我不会再任性了……”

林昭笛摇了摇头:“乖宝不是任性……乖宝救了很多孩子,乖宝是英雄……只是,只是……”

“娘是个很软弱的人,娘不想让乖宝当英雄……”

英雄是什么呢?

林昭笛想起,自己幼年时期的邻居。

邻居母子俩人相依为命,老太太慈眉善目,教她做裁缝,接济她的生活。

可是孩子当兵去了。

一开始,每个月老太太都能收到信件。

她看信的时候,有时难过,有时高兴,有时抹着眼泪又哭又笑:“怎么还不回家……”

在一个春天里,老太太念叨着,孩子说自己要结婚了,她要做几身新衣服邮寄过去。

林昭笛跟在她身边,她一边将自己的思念缝入针线,一边将关切诉之于口,手把手的教林昭笛。

很快,她做好了衣裳。

她说,下一次再收信的时候,就能看到新婚夫妻的照片啦。

她看到了。

可是是遗照。

“烈士庄卫国与烈士胡秋草”的遗照。

他们双双死在了战场上,死在草长莺飞的春天里。

那是林昭笛第一次,对英雄这两个字,有了具象化的认知。

是黑白的照片、是老人流干的泪水、是与春天格格不入的毁灭和没有被人穿过的新衣。

在得知孩子为了麻痹人贩子,自愿深入虎穴的时候。

明明没有枪和炮,林昭笛却嗅到了无声的硝烟。

那一刻,一切理智都抛之脑后,她就像邻居老太太一样,眼睁睁看着孩子上战场,最后只落下一个坟堆。

“娘很自私,娘只想让乖宝陪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