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味儿素饺子来了,祝愿咱们全家在新的一年里,素素净净,大吉大利,平平安安。”
宋子瑞咬了一口饺子,嗝了牙:“哎呀,今年的钢板儿被我咬到了,哈哈!”
宋子祥说:“凭什么啊,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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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国对两个孙子说: “你们哥儿两儿是双胞胎,谁咬到都是一样的,意味着今年中考一定有个好结果!”然后他又把碟子里的一个盒子加到大孙子碗里,“爷爷就包了这一个盒子,给你!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两个孙子这才都欢喜起来,异口同声地说着:“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楼上宋喜乐的一家四口的饺子也上桌了。没有煤气,不是自己煮的,是老爹刚刚从不楼下送上来的。三十晚上闺女不许看娘家灯,可没说老爹不能给闺女送饺子啊。王桂兰年夜饭吃得特别顺口,到了这个点儿还吃了好几个饺子。本来以为这个年寄人篱下,不是给人家带着争吵,就是自己委曲求全,谁能想过得这么舒坦?她想起自己做闺女时住在河北农村,只有过年时才能敞口吃一次肉,初一肉就不能随便吃了。她那时瘦得跟小鸡子似的,可一个人三十能吃一大碗肉。一年也做不了一次新衣裳,姐妹几个人大得给小的,小的再给小的。
外面的鞭炮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渐渐变小了,宋喜乐记得小时候除夕夜的鞭炮得放到后半夜,然后早上六点多又接着响起。稀稀拉拉地炮声中,她又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张冀去开门,看到岳父岳母站在了门外。
“爸妈,你们这么又上来了,累不累啊?”
周伟红瞥了宋喜乐一眼,人家都说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自己养的这玩意儿是个漏风的棉袄。刚给她送完饺子,不得赶紧下去跟儿子一家子吃吗?嫂子还坐在那儿呢,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问。
“我给外孙女送红包来了,现在是大年初一了,溪语来给姥姥姥爷拜年!”宋建国欢喜地招呼小女孩儿。
宋喜乐把爹妈拉到了沙发上,她撒娇说:“爸,妈你也得给我红包!”
周伟红冷哼一声连同一个大白眼儿送给自己闺女:“凭什么?”
宋喜乐鼻子一酸,拽过丈夫和闺女,对着二老说:“我们三口给你们磕个头吧!”
周伟红鼻子一酸,强忍了下来,对闺女说:“磕头也没你红包!”
宋佳老两口不仅给了外孙女压岁钱,还给了孩子一个长命锁。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当初闺女赌气,周伟红也赌气,这亲妈亲闺女的,见面后根本经不住三句好话,更何况一家三口给他们磕头拜年呢!
夜里,宋喜乐枕着张冀的胳膊:“你看到我妈进门的时候,腿是瘸的吗?她十几年前做过腰间盘手术,一旦累狠了,走路就是瘸的。”
“嗯!”张冀想着客厅里熟睡的老妈和卧室里行军床上的女儿,他感到特别安心。这个年原本以为会过得颠沛流离,他发自内心地感激岳父和岳母。去年年底为了搏一把,张冀和宋喜乐把积蓄都投进了股市里,两人没有炒股经验,买的股票一泻千里,人家赚钱他们回到了解放前,如今说口袋比脸还干净有点夸张,可余额确实不足了。
张冀好多日子没真正有过深度睡眠了,这会儿很快就打起了鼾声。宋喜乐睡不着,望着这陌生的房子,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结婚这几年,已经住了好几次租屋,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她不是嫌弃,而是不安。她从小就怕虫子,到了陌生的地方总会有这种恐惧。她想下楼回家,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闺房里睡个昏天黑地。
能说宋喜乐不知足吗?只是从小到大父母为她做得太多了,哥哥也护着她。她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了,内心还是个小姑娘。结婚后的生活,她过得理直气壮,无所畏惧。因为宋喜乐知道,只要自己不赌气,只要自己肯回家,娘家永远是她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