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冀对媳妇说:“我没惹你吧?”
“你是没惹我,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切,我就看到大舅哥一身正气,沈月倒不是个好东西!张冀得意洋洋地说,“别总对我们男的性别歧视!”
张冀也发现了,在天津女性的地位特别高,别管女的赚不赚钱,赚钱多少,家家户户女的当家得多,女的说得算得多,女的大嗓门得更多。男的下班回家做饭得不少,男的接送孩子得也不少,男的家暴的至今没见过。两口子生气打架,女的单方面动手倒是经常见。男的最多来一句,再打,我可还手了!
张冀说:“你之前还劝嫂子来着,现在也跟着胡思乱想,别这样。大哥真挺不容易的。”
宋喜乐说:“那我和嫂子容易吗?”
不容易!
这不就得了,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穷点儿一家子抱团取暖还能感受热乎,可真再也经不起什么离心离德的事情发生了。
宋喜乐其实对生活没有什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甚至到今天也没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没意思,相反有这么多爱她和她爱的人,她每天都元气满满。但是讲真,如果有一天张冀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那她可能真的就承受不了了,生活不是苦情剧可生活也不是样板戏儿,遇到什么困境都能很快消化掉负面情绪,马上投入新的战斗,那不是人,那是神。
宋喜乐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女人,而且她不虚荣不攀比,但是她从小活得很有安全感,她希望这种安全感从少女时代到中年再到老年能一直延续下去。
李晨萱最后没有采纳公婆的意见,而是和自己亲生父母的观点完全一致,她选择留在天津工作,顺便照顾孩子和父母,不会去北京全职照顾男人。这边的工作相对没那么紧张,她会在周末去陪伴丈夫。可是宋喜明经常周末都要加班到很晚,她去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但是,六日儿子们要集中上辅导班,老大可以不管,老二要时刻盯着才能按部就班去学习。她一般还要去医院给父母拿药、复查,是最忙碌的时候。
本来人到中年活着就很难了,哪有闲情逸致去为结婚将近二十年的丈夫红袖添香?而且,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宋喜明多打几次电话安抚妻子吗?李晨萱每次想到那个丈夫几分钟入睡,她却流泪到天明的夜晚依旧意难平。
街道主任走街串巷来宣传工作,现如今街道的保育员开始登记整理一岁以下婴儿需要照看的人数和需求。
周伟红问女主任:“这是国家要帮着看孩子了?”
“正在调研,如果大家需求多,估计明后年肯定能落实!”
女主任年纪也不大,看上去不知道是已婚还是未婚,一了解才知道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女主任说:“现在不结婚的人越来越多,结婚的丁克夫妻人数也直线而上升,夫妻两个宁可养猫养狗也不想养孩子。因为这毛孩子只负责卖萌就行,孩子还得卷学习,还得愁就业。如果到了最后毛孩子和亲孩子都指望不上养老送终,都得替他们操心到最后,那还不如养毛孩子。”
宋喜乐说你们这样的工作还愁这个,铁饭碗高工资是生三胎的主力军啊。女主任说:“基层工作人员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什么碗不也得产假结束后就上班去吗?要是没有两边儿老的给倒着看孩子,我哪能这么快回到岗位走街串巷?”
周伟红说:“现在网上天天宣传什么结婚是坑,不是家暴就是谋财害命。男的都是恐怖分子,女的都是不劳而获,老人也要寻求自由,不能帮着儿女带孩子,孩子不能成为刷题机器,要有快乐的童年。这还谁想结婚呢,可单身丁克的还没老呢,到时候就知道厉害了!”
一起来串门的王大爷是个画家,一直在五大道上支上画架儿,从早到晚画啊画,不为出名,就只为喜欢。工作人员在居委会腾出一个地方来,给张大爷办了个个人画展,可把老头儿给乐坏了。
张大爷就是单身,他问老街坊:“我说喜乐妈,你替我们不婚丁克的发愁,那你闺女这婚结的是不是坑?你和老宋现在有没有自由?你两个大孙子需不需要快乐童年?我以后没了顶多是无人上坟,你们活一天就得为子孙操一天心,就是到上坟那一天,儿孙主主要也是要求你们保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