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不仅是王国,整片陆地如今都笼罩在天灾之中。中部的冰冻已经成灾,春耕的土地至今被厚厚的冰面覆盖,与此同时,天空还在不断落下冻雨。”
“南方此时本来应该春暖花开,但太阳一直隐没在云层之后,如果没有魔法干预,暴风雨将不停歇地笼罩赛尔斯的所有岸口,甚至到了白昼与黑夜无异的地步,原本为夏季米里德上游泄洪准备的水库,在春天都还没有到来时就已经满满当当。”
“这些都是我辗转各处亲眼看到的景象,侯爵没有我这样方便的魔法,却有无数训练有素的骑士,我想他们一定能在花费一些时间后,向侯爵证明我没有说谎。”
莉莉安娜摊开双手,说道:“如您所见,我为您带来这样的消息,但我并不赞成那位神明的所作所为,因为灭世将给万物带去平等的终焉,而我身为信使,照样是万物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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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侯爵带来的,不止是一个预言,同时还有一个诚恳的建议。”
“我想这片陆地上的所有人,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团结起来,摈弃从前的一切家族利益的纷争,不同地域对彼此的成见,因为对圣神的信仰和与旧教廷的关联产生的割裂,”莉莉安娜注视着侯爵的眼睛,终于说到了她此行最大的目的。
“信使也好,贵族也好,平民也好,在灭世的威胁之前,是命运的共同体。如果不想乖顺地走入神为这个世界安排的结局,那么就需要站在一起,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共同做出造物对神明的反抗。”
“我来向掌控水与冰的主人询问一个态度,真心希望你们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可能并不多。”莉莉安娜看向了福兰特。
斯诺怀特侯爵显然并没有很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冬天的瑞诺卡,为了保住性命,人们都瑟缩在自己房屋里,靠着一年勤劳所提前积攒下的东西过冬,暴雪和苦寒成为了高原的天然屏障,也阻隔了外面的各种消息。
莉莉安娜依靠瞬移打破了这里的极端闭塞,但她如今的身份让侯爵无法立刻相信她的这些说法。
“如果只是下几场雨,我不觉得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侯爵说道,“至于你说的春耕,哪怕在瑞诺卡这样的天气,有足够的魔矿石也可以进行种植,我可以在此表态,你们带上足够的钱来做交易,我们斯诺怀特家不会趁火打劫。”
“但是,谁能预料以后会不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呢?”莉莉安娜问道,“有多少人能买得起用高昂的魔矿石为代价种出的粮食?高原的矿脉虽然庞大,但也不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难道要等到陆地上所有的魔矿石都穷尽的那一天,我们才开始重新想办法吗?”
和她已经不自觉开始变高的声调比起来,侯爵显得非常平静,他说道:“你只是在问‘会不会’,说明你对将来要发生什么并没有把握,甚至于,孩子,你可能只是听信了兰斯洛特的蛊惑。”
“你既然依然愿意称呼我父亲,那么我也继续用莉莉安娜来称呼你,莉莉安娜,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也许的确是那位神明的信使,毕竟你展示了那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法,但是,和轻易地散播灭世的谣言所造成的灾难所造成的后果比起来,下几场雨所造成的影响简直是聊胜于无。”
“我不会轻易地散播这种话,父亲,所以我在这里见您,”莉莉安娜也从善如流地换回了最初的称呼,“但我认为,作为瑞诺卡的领主和未来的领主,您和福兰特需要知道这件事,斯诺怀特家族守卫的不仅是这片高原和家族绵延至今的荣耀,你们还要保护追随你们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不是吗?”
侯爵没有立刻再说什么,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看向外面密集到看过去近乎白茫茫一片的飞雪。
“莉莉安娜,你可知道你刚刚说的‘站在一起’,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让其他人和你一样来去瑞诺卡如无人之境,干脆开放这里的所有矿脉、把所有的魔矿石供所有人无偿使用?如果所谓的灭世迟迟不来,你就打算用今天说的几句话,轻松拿走哪怕是你的生父、这个国家的皇帝都不敢来向我讨要的冒犯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