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冷硬,眼中精光隐现,擦擦不存在的泪水道,“据说你家嬢嬢做这道菜时,为了调制味道美妙,每每会试验各种辅料。”
徐思若双手捂在眼睛上,哭声不绝,显是听不进去。
铁链跟随挣扎乱动的幅度碰撞出叮铃的脆响,与那稚龄孩子独有的尖细啼泣在空旷的房间交错,引起一波波低沉模糊的回响。
他二人周围的光源仅有庄清舟刚刚安置的火把,两臂径宽的光晕圈外是目力所及无尽头的幽暗,甚至分不清当下究竟黑夜还是白昼。
这声音越听越入耳入心,渗透一阵阵阴恻恻的冰冷。
刺史大人围着徐思若转圈圈,踱步悠闲。
“她使用的佐料交杂无章,全是想当然之,却又盲目自信,只凭面相就断定菜肴尚可与否。”
话头一顿,大手扶住又她单薄的肩膀,徐思若终于舍得抬头,哭得通红的大眼睛纯真委屈地看着对方。
庄清舟咬重一字一句,道,“她成功了一次,便照葫芦画瓢次次这般精心准备,而你这两位嬢嬢,因不喜济阳城河水带腥,自己从不吃鱼。”
徐思若喘着细长的气,在听到这句话后,逐渐安静。
她抬起手抓住两个小辫子,仍然扁着嘴,双手攒紧让指甲盖看上去异常苍白。
“这道菜因辅料之差实则难以入口,此后她只听你每每称赞,就信以为真,一直如法炮制。”即使后来戳破,二人也只当她年幼失母,习惯以奉迎取悦大人。
庄清舟抚着孩子的发旋顶,感受到了对方正缩成一团,全身都变得紧绷。
“现在想来,其实你,根本没有味觉。”
庄清舟的手从发旋顶慢慢向下滑落,大拇指一边轻轻按摩着,他笑容越来越淡,说话不时停顿,将两人氛围渲染得诡谲异常。
徐思若上半身随他指头滑动一点一点变得僵直,对庄清舟的话不作任何回应,只嗫嚅地喊着叔叔。
庄清舟自顾自说话,“想不想知道,你还露出哪些破绽?”
他从襟口掏出一支花的枯枝扔在她身上,径自冷笑。
“数日前,这枯枝上的紫色花朵真是好看之极,而你留下的破绽何止这些,为了逃脱大夫应诊,真是煞费苦心。”
他有把握对方是不敢动一丝一毫,手指上不停歇,嘴上还说着话,一副完全有恃无恐的姿态。
但徐思若,确实不敢动。